她是致敏源[gb](42)
但原本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动作,就变得豪放许多。
自打车祸重伤后,辜恻对待生理性痛感的耐受力变得很高。车祸也就是令他父母丧生的那次,惨不忍睹的撞击,车挂在高桥护栏摇摇欲坠,辜恻母亲将他护在怀里,眼看车要坠江,用尽最后丝意识与力气,把他推了出去。
下一瞬,车被滚滚江水吞噬,从高桥往江面俯瞰,连水花也是渺小如纱的。
刚停车奔来施救的路人只来得及哀叹。
扭头一看,浑身血的男孩竟要翻栏跳下去!
路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摁住他,直至救护车和消防车赶到现场之后,男孩也不愿配合去医院。
只说:
我很清醒我没事,我要等他们被救上来。
医生快吓傻了。车祸后看起来活蹦乱跳的病人,就怕内伤严重,而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抑制了痛楚,比车祸后痛得嚎叫的人还要危急。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辜恻车祸前一秒被他母亲扑前死死护着,其实都是些肉眼可见的外伤,至于痛,他只是在忍而已。
那个季节正值涨潮,江水湍急。
打捞工作持续了数小时,方捞上两具尸体。
路人不忍心,扭头去看车祸幸存的男孩。
江风猎猎,他脸颊的血已干涸,浑身比鬼还冷冽惨白。
伤口很痛吧。可过程中任谁劝谁拽他也不走,连看起来像他爷爷奶奶的人也来了,也劝说无果。
如今等来两具冷冰冰的尸体,男孩身子一软,天地彻底颠倒了。
现如今,辜恻很多时候磕了下腿嘶气只是童年保留的下意识反应。
眼下他也不觉痛,只是感受到章雨椒不太温柔的力道,就委屈。
委屈到想惹她注意,又不想被她发现。
矛盾至极。
以至章雨椒说:
“待会儿下楼,我们就装成普通同学,别被我妈妈看出来我们要好,否则她老想在这上面做文章。”
他也没大听进去。
章雨椒此时已经搽完,正好抬头,发现他面色有点不对劲,眼睛像方潋滟的湖水,像纳满了各种情绪显得湿软,她不免讶异,
“怎么了?”
他垂头不言语,眼皮也耷落。
像凋零的花瓣。
“我弄疼你了?”章雨椒不禁回忆,好像是自己不怎么注意力道,他才反常的。
见此她不免暗骂丁鉴,跑来瞎说八道他不怕疼,尽给她添堵。
于是执起他手腕,唇瓣抿出丝缝隙,朝红丝丝的伤口轻轻呼气。
气息凉润,像有万千只蚂蚁爬过心头,辜恻只觉得痒,腮颊也开始晕红,连耳珠也红成了火烧般的石榴籽。
他是踢了拖鞋,屈倒了条左腿坐在地毯上的,右腿支着地,这个角度能看着章雨椒微倾着身子,两颊微鼓,极其专注的模样。
越看,他的整具肉身越像在过深秋。
风缓缓吹在手背,通体却越来越酥。
他简直要担心待会儿自己要站不起来,悄悄将脸别开,埋在右膝,喉结咽动,让嗓音不那么低哑。
方轻声嘟囔:
“不疼了。”
“我们去吃晚餐吧。”
等章雨椒起身走在前面,他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暗自呼出口气。
楼下长辈们等得忧心,先是丁鉴蹿上去又逃下来,他们问丁鉴里面什么情况,丁鉴也一问三不知。
丁鉴哪还敢多嘴,担心自己讲错话又要被辜恻眼神蹂/躏。
后来长辈留他用晚餐,他也不好推诿,猫在沙发角落当鹌鹑等开饭。
辜老夫妇见孙子和章雨椒双双下来,不着痕迹打去一眼,手伤竟处理好了,一时甚感欣慰。
辜端义想跟人小姑娘道句谢,却被汤雯扯了下,只见她赶在自己前面开口,
“这么晚都饿了吧,小秦,让厨房开饭。”
席间,丁鉴只顾埋头扒饭,丝毫不敢和辜恻来个对视。
而朱朋吉若有似无的视线则在他们两个年轻人之间打量。
笑盈盈道:“原来辜恻左手也能活用呀。”
辜恻右手带伤,此间便使左手执筷。
她这么一提,众人视线扫过他左手,又转移向他那只伤手,较之一开始,是上好药的。
前后进去俩人都被赶出来,现如今伤口是谁处理的,不言而喻,她看向自己女儿,示意她说点什么。
“我也才发现,他刚刚用左手竟然能给自己搽药。”
章雨椒把两人关系撇得很清,意思她只在旁观,药是人自己搽的。
结果下一秒,辜恻执公筷夹着块鱼脸肉/欲朝她碗里放。
话已先脱口而出,
“这个好吃。”
众人视线齐刷刷焦灼在那双筷尖上。
唯独章雨椒的眼神能把他戳出洞。
视线相撞,辜恻猛然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