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致敏源[gb](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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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夜幕降临早,五点多钟城市就溶溶销蚀,暮霭下剩个轮廓。
近处路灯串出昼亮街道,景致迅速倒退。
车里,朱朋吉关心她身体情况。
“已经完全好了。”章雨椒应。
“那就行,”朱朋吉手机屏幕抬头,“时间也很紧了,你注意好分寸。”
“没必要过于沉浸在感情里,高考是你的人生大事,别顾此失彼。”
是指辜恻这两天在她病房过夜的事。朱朋吉认为她已经到沦溺的地步。
“知道。”章雨椒眼底暮色连绵。
“晚上让司机接你回家吧。”朱朋吉说。
宿舍本就老化,罹受火灾需重建,住校生只能回家。
章雨椒应好。
如此一来,辜恻与她那段可以同行的回寝路便不复存在。
晚自习一结束,乌泱泱的人涌向校门。
她和辜恻处在人潮里,始终保持距离。
孙冽晚自习溜去操场打球,攀着件校服在肩头,几步路哐哐赶上辜恻,“靠!恻哥,你果然专业第一啊!”
辜恻芭蕾校考全国第一,消息今晚在学校炸锅了。意味三个月后,只要他文化分过线,便能进全国顶尖的舞蹈学府。
而辜恻以前文化成绩甚至考过全校榜首的位置,文化过线于他而言不要太轻松。
大家都说,他被录取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辜恻视线落在前面清瘦的背影上,淡淡应了句,
“国内而已。”
一旁的钟渊愣了下,又习惯了辜恻的那份倨傲,随即轻笑。
唯独武海曙嗷嗷叫,“第一啊第一啊,全国啊全国啊,我老爸说我游泳要能全国第一,他把骨头打下来给我炖汤喝。”
“夸张了啊。”孙冽拍他,“不过黑蛋,你的水平,叔叔把你骨头打折倒是有可能。”
“滚滚滚,盼我点好吧你!”武海曙锤他。
两人转圈推搡。
钟渊习惯他俩的鸡飞狗跳,岿然不动。
同辜恻聊后天的百日誓师大会。
“稿子还没动手写吧,我写了份,你拿去念吧?”
辜恻被选为体艺生代表,在誓师大会发言,钟渊熟悉他,不可能乐意写稿,多半直接临场发挥,言简意赅了事。
辜恻接过。
两页纸,不禁颦眉。
“要实在嫌长,念第一页就行。”钟渊瞧出他的懒怠。
“还是长,就直接说几句话不行么?”果然,一贯的态度敷衍。
钟渊操碎心,“你知道艺考全国第一什么概念?体艺生都拿你当标杆。”
“而且,艺考结束了也你们也都回校上文化课,就剩一百天冲刺文化分,选你发言不能胡来。”
钟渊注意到,他视线倏地黯淡。
顺看过去,章雨椒被柳叶开拦下,估摸对方在关心刚出院的章雨椒。
简短对话后,章雨椒淡然,没多待,钻上了车,剩柳叶开原地望车驶远。
钟渊对他们俩表面陌生,实际暗渡陈仓的做法门儿清。
如今借机劝,“章雨椒是文化生的代表,你先她后的顺序发言。”
“柳叶开是誓师大会主持人。”
闻言,辜恻视线落回稿纸,没再要还给他。
不觉中,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改成高考倒计时,每天,值日生擦了,再用红粉笔写新数字。
学校体育课也经常被其他科老师占用,或讲题,或自习。
杨志鸿一再强调,“关键时候,时间都给我用在刀刃上!”
“我知道有些同学哈!情窦初开,小鹿乱撞。”
“老师都理解,老师也这么过来的嘛。”
“但是!不缺这三个月,毕业之后,大可以大胆表白追求爱情。”
“现在都给我把心思放学习上!”
视线凌厉,若有似无飘向班里走得亲密的男女生。
话落,季晴旸不着痕迹看了眼她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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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大会那天,天空灰青,春雨绵绵,大会地点改在体艺馆三楼篮球场。
整个高三年级坐在观众席,中央篮球场临时置上演讲台,话筒连接馆内音响。
“喂喂。”柳叶开惯例作为主持人试音。
观众席是阶梯式,下面有多个甬道作为出入口。
其中光线相对昏暗的通道内,章雨椒拿着昨晚写好的稿子,在最后浏览遍。
霍地,外边掌声轰鸣,掀顶似的躁动。
她朝前挪了几步,看向台上。
辜恻身形清绝,欢呼声中,他执着话筒,黑色更衬他指骨玉白。
类似“老师同学们,早上好”,这样寡淡的开场白,被他清晰低沉的嗓音念来,也格外悦耳,能驱散楼外灰蒙蒙的云雾,仿佛有金色晴光迸出云隙。
貌似高中将近三年来,甭管升旗仪式、元旦晚会、运动会。这种万千瞩目的活动,他都没上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