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遇野风(4)
周南荀眼里没了在警局的讥讽和不爽,也没有迎接客人的热情,没情绪地伸手,“周南荀。”
徐澄出于礼貌伸出手,指尖碰到周南荀掌心立刻收回来,“徐澄。”敷衍没感情。
“快坐。”张凤霞抱着小黄狗坐到沙发上,把椅子让给周南荀。
这样一来,周南荀就坐到徐澄旁边,并肩而坐,一个往左侧身,一个往右侧身,恨不得在中间隔条河出来。
张凤霞抚摸黄狗,笑盈盈地看他们。
气氛古怪又宁静。
张凤霞问周南荀,“抓到人了?”
周南荀要是几天不回来,多是出任务去了,具体什么任务,老太太也不知道,但总归是要抓人,每次她都会问上一嘴,听见周南荀说声“抓到了”心会踏实。
这次周南荀摇摇头,“放跑了。”
老太太倏地紧张,抓着周南荀问,“放走会不会去伤害别人?”
周南荀先安慰老太太,“有人盯着呢。”随即发出声掺杂无奈的笑,“便衣任务执行一半,被位热心女士给举报了,还没得到有用信息,只能先放人。”
徐澄:“......”
听清原由张凤霞放下心,“这不怪人家,你们穿着便衣,也没戴证件,谁能想到是警察?”
周南荀:“没怪。”
平淡的语气,却听的徐澄坐如针毡,“姑姥,我不去打扰舅舅休息,还是去宾馆睡。”
在老人心里让客人睡宾馆是招待不周,张凤霞坚决不同意,徐澄拗不过老人家,只能随周南荀往外走。
刚走两步,张凤霞喊她等会儿。
见祖孙俩有话要说,周南荀关上门,去外面等。
干燥长满褶皱的手拉着徐澄恋恋不舍,犹犹豫豫半天,说:“县里有杀人犯,专挑漂亮的女人下手,你太漂亮了,姑姥不放心,晚上想出去叫南荀陪你,别一个人出来。”
破地方偏远落后就算了,还有杀人犯。
徐澄太阳穴突突直跳,手不觉握紧姑姥,“怎么个杀法?”
细节张凤霞没讲,只安慰说:“南荀是刑警,你别怕。”
徐澄一时心急,“刑警还不去抓人?”
张凤霞:“被热心市民被举报,没抓成。”
徐澄:“...........”
破旧的老楼,感应灯365天要有300天是坏的,上下楼只能摸黑。
设计楼的人也有问题,楼道里没留窗,感应灯一坏,四下漆黑一片,
关上房门,走廊顷刻间陷入黑暗。
不知道周南荀去哪,黑漆漆的走廊只有徐澄一个人,想起电影里那些变态杀人犯,她整个人都不好了,总感觉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
霎时,徐澄哪都不想去了,手搭铁门要敲,脚下徒然亮了。
自下而上的一束光,铺亮她往下走的路。
台阶下等待的男人,高大、宽阔、沉默,像茫茫海上的灯塔。
徐澄踩着光铺成的地毯,一步步走到周南荀身边。
光束调转方向 ,从上往下,铺亮下一层台阶。
周南荀扬扬下巴,示意徐澄先走。
徐澄下了一阶台阶,回头看。
周南荀握着手电站原地没动。
她又走一阶,周南荀还没动,她停住不走,目光直直地盯过去。
微光下,周南荀对上双充满恐惧的眼睛,按打火机的动作挺住,拿下含在嘴边的烟没点,迈步往下走。
见周南荀动了,徐澄才继续往下走。
她走一阶,他跟一阶。
这回徐澄不回头看了。
到一楼,冷风毫无征兆地灌进来。
徐澄光着大腿,风一吹,似有无数小刀刮在腿上,她不禁双手抱臂,发抖。
忽然,眼前一黑,清爽的香皂味冲进鼻腔,陌生的男人气味,争先恐后往她身体里钻。
陌生、怪异,却不反感。
半天相处,徐澄已看出。
周南荀这人,市井里野蛮生长的主,野性不训,亦正亦邪,不然也不能把小混混演得炉火纯青。
他敏锐、冷漠,野性之下隐藏着危险。
徐澄不想和他扯上太多关系。
她拿下周南荀的外套,抬手要扔回去,就听男人说:“不想冻死就穿着。”平静中透着不耐。
接着摩托车发动机引擎轰鸣,不给徐澄拒绝的机会。
这地方的春天,树干光秃秃的,晚风冰冷刺骨,不像南川,满地翠绿。
徐澄被冷空气打败,慢腾腾穿上周南荀的外套,走到摩托车边,站着不动。
她穿着短裙,坐摩托车不方便,而且周南荀没给她头盔。
摩托车是为了贴近人设骑的,任务被打乱,慌忙中,他也没换车直接骑回来。
规规矩矩遵守交通纪律,不符合小混混人设,队里压根没准备头盔。
周南荀自己也没头盔,摩托车轰轰隆隆响了许久,他眉心的川字加深,“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