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29)
赶到月子中心时,中心保安不让进,说妈妈们早就休息了,要探访的话明日请早。
曾芷菲给中心经理拨了个电话,之后保安接了个电话,又打了个电话,才把门禁开了。
这一来一去等待的期间,顾少扬又来电话:“菲姐你劝了吗?”
曾芷菲气得讥笑:“你这是监工?等着我帮你把人劝回来,空手套白狼?你自己又做了什么!”
顾少扬苦声道:“我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还赶我走。她在坐月子,我不敢惹她太激动。菲姐,当我求你了……”
裘盼哭喊着让他滚,他不肯。裘盼拿起所有她拿得动的东西砸他,温馨的月子卧室被毁得狼籍不堪,巨大的声响惊动了许多人,月嫂和管理人员全吓得跑了过来。
月子中心的经理劝顾少扬:“顾总你先走吧,顾太太现在这么激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的,别再刺激她了。”
顾少扬的额头被裘盼用茶杯砸出了一道血口,月嫂给了他一条小冬阳的奶巾捂着止血,所有人都劝他走,逼他走,最后他只得走。
……
裘盼很早就躺上床了,不过一直睡不着,脑里反复想着下午跟顾少扬提离婚的情景。
切切实实地发生了的事,始终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她怀疑那些片段只是一场梦。
直到把过程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句对白,顾少扬的每一个表情,依序重温了好几遍,裘盼才说服了自己。
是真的,她真的和顾少扬提出离婚了。
接着顿觉物是人非,花残月缺。那个以为最值得信任的人,变异了。曾经最纯真的感情,变质了。验证了中学政治课本上的一句名言——世界上唯一永恒不变的,是变。
越想越凄凉,悲从中来,又默默地淌了一夜的泪。
外面传来敲门声,轻轻的,裘盼缩进被窝里,拿被单把脸乱抹了一通,再坐起来打开了壁灯。
见进来的是曾芷菲,她想起了什么,说:“你终于抽完烟了?”
曾芷菲轻轻关上门,在床边坐下。壁灯的光线柔和微弱,裘盼脸上的泪痕和浮肿的双眼有着模糊的轮廓。
曾芷菲低声说:“顾少扬告诉我,你要跟他离婚。”
裘盼点点头。
“就因为他出轨?”
裘盼又点点头。
曾芷菲终是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般说:“难怪你在医院问我离婚的事,原来你早有打算了。”
裘盼垂下视线,语气平淡:“不是天大的事,你不用特意跑来的,都这么晚了。”
“不是天大的事,那你至于哭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么晚都睡不着?”
裘盼不作声了。
曾芷菲问:“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裘盼回想当时:“那时候很累,又虚弱,脑子乱糟糟的……对不起。”
曾芷菲苦笑:“谁对不起谁啊……”紧着说:“裘阿姨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她之前给我打电话,说你情绪怎么怎么的,让我多陪你。”
裘盼如实说:“她知道的。”
“她支持吗?”
裘母说不上支持,但明确反对她离婚要孩子。裘盼避重就轻地说:“支持,她是过来人。”
曾芷菲对裘母离婚的原因略知些许,没有存疑,又闻裘盼道:“姥姥摔伤了,我妈不得不回去照顾老人家,没办法两边跑。离婚这事估计要拉锯一段时日,我想等有了定断后再通知她,免得她两头忧虑,两头不到岸。你先别跟她细说。”
曾芷菲认为结婚也好离婚也好,当事人的作为才是关键。裘母再支持裘盼离婚,也左右不了顾少扬的想法,奠定不了这两口子的结局。
曾芷菲告诉裘盼:“顾少扬不想跟你离婚的,他求着我来劝你。”
裘盼摇头:“我必须要跟他离婚,小冬阳归我。菲菲,你之前找的律师靠谱吗?”
“他跟我说你连律师都找好了。”
“骗他的,就是要他死心。”
“他死心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能快点离婚。”
曾芷菲想不通:“盼盼,离婚是件大事,无论做决定还是走流程,都会劳心劳力的。你还在坐月子,身体比常人虚弱,为什么不等到出月子了再算?”
裘盼笑笑:“我也想过,但事实是,我一天不处理,就一天不安生。权当早了断早超生了。”又安慰好友:“我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不然真没精力处理这事。”
提离婚就一句话的事,不费劲,但承载整个过程前前后后却烧心烧肺,毅力和体力缺一点都会坏事。
“不如你先搁置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了再重新考虑。我担心你一时冲动,将来会后悔。”
“将来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现在不离婚的话,我现在就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