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151)
Jam Jam匆匆去杂物房,一边拿手机给付朝文打电话:“柚子,你兄弟惨了!”
等她回到那包厢,陈家岳不见了。
……
茶庄会所的地下停车场,林远修独自走向黑色皇冠。他没上车,立在车旁低头想着什么,似乎挺烦恼。
五十多岁的男人,本身就五官英俊身形健康,有了岁月的沉淀和长仁院长的身份加持,浑身是年轻人拍马都赶不上的成熟和成就的魅力。
Jam Jam说包厢里的女人年纪不小,就算年纪小,也不唐突。
身后有人发问:“那女人是谁?”
林远修回过头看。
寂静偌大的停车场,陈家岳立在那里,脸色隐怒盯着他等答案,跟许多年前质问他要陈勉的诊治记录一样。
许多年前陈家岳仍是医学院的学生,跟付朝文合谋耍计套到了长仁医院档案室的钥匙。
档案室里存放了长仁数十年来住院病人的诊治记录,年份老一些的全是手写,既珍贵又保密。
陈家岳花了数周时间,翻找出他的亲生父亲陈勉当年的病历。
厚厚的一本历册,翻开里面竟一片空白。
除了封面“陈勉”和内页主治医生“林远修”两个名字,别无内容。
仔细看,不难发现有几页册纸被撕走了。
林远修彼时刚下班,人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准备上车。
陈家岳找了过来,举着白色的病历册朝他质问:“我爸的诊治记录在哪?”
那时候林远修惊愕的表情,陈家岳依然记得,看在他眼里除了心虚别无其它。或许当时太过年轻,他找不到词形容自己复杂的痛心。
亲生父亲过世两年后,林远修迎娶了他的妈妈。
7岁起,小陈家岳随妈妈和这位新爸爸一起生活。
亲生父亲临终前曾握着小陈家岳的手,哭着说:
“家岳,姓林的不是好人,他要害爸爸……”
“替爸爸好好照顾妈妈,爸爸对不起妈妈……”
还有好几句话,小陈家岳听得心惊又难过。
姓林的不就是新爸爸林远修么。小陈家岳做足十级戒备,用警惕的眼神审视新爸爸的一举一动,一秒都不放松。
姥爷和妈妈让他唤“爸爸”,他不肯。他早有全盘的计划,这人要是敢欺负他妈妈,他会一拳把他打倒。
小拳头揣得紧紧的,蠢蠢欲动。
只是没有挥出的机会。
新爸爸对妈妈很好,说话轻声细语,常常微笑,没见过发脾气。对他呢,会抱他,托起他坐在他的肩膀上,带他去踢球,逛游乐场,买最新款的变形金刚和蒙面超人。
即使小陈家岳不给好脸色也不领情,新爸爸仍会摸着他的脑袋,跟他约定下次再玩。
姥爷说,学中医的,性格一般温文尔雅,斯文平和,好相处。
小陈家岳不懂,只懂以前愁眉苦脸的妈妈在新爸爸来了之后笑容多了。
妈妈过得越来越好,不需要他的保护和照顾,他的拳头握得有点多余。
小小年纪的他也抵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糖衣炮弹”,稍不留神就中了新爸爸的“圈套”,接受了他的“笼络”,举棋不定地唤他做“爸爸”。
小陈家岳矛盾极了,父亲生前的叮嘱他没有忘记,手中的玩具又很香。
妈妈高兴,姥爷和新爸爸也高兴,第二年弟弟林友山落地报到,一家五口丰衣足食,所有的进展好像都是对的。
小陈家岳不知如何是好了,日子就这样在忍不住开心与闷闷不乐的交替之中慢慢过着。
他被告知父亲生前是长仁的产科医生,相当出色,遗憾突患重疾,英年早逝。
记忆中关于父亲的画面不多,幸好都是充满欢笑的片段,陪他过生日,带他游公园,教他放风筝折纸飞机……
他敬爱父亲,以父亲的职业为志愿,考上八年制的医学院之后更想了解父亲当年的病况。
怕妈妈触景伤情,陈家岳没敢问她。去问爸爸和姥爷,这俩人都以‘时间过了太久,记不清了’来回答,只告诉他父亲得的是肝癌。
直到他在付朝文的配合下套到了长仁档案室的钥匙,翻出了父亲那本空荡荡的病历。
父亲生病的那个年代,医术落后,条件不足,放现在也许能治的病,放那时候有可能是不治之症。肝癌就更别说了。
生不逢时,无可奈何,怨不了谁。
可病历空白,被撕掉了几页,这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认为是欲盖弥章,内有蹊跷。
“姓林的不是好人,他要害爸爸……”父亲当年的话又跳着蹦出来了,陈家岳被什么力量往前推着,不得不重新怀疑他唤了快20年“爸爸”的人。
面对继子的质问,当年林远修说:“记录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