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123)
陈家岳送了对方一双羊皮鞋的新闻,裘盼在信息科也听得七七八八。
原来是一双鞋啊。
门卫手里那三份陈家岳的快递,当中最大的盒子装一双鞋差不多了。
同样礼尚往来,人家送上手织的围巾,出心出力。裘盼倒好,挑现成的回赠。论心思论诚意,高下立见。
陈家岳会不会觉得她敷衍了事?
裘盼送的是一个电动剃须刀,最新款式,买家评论都夸好用。
陈家岳的脸很干净,想必是每天仔细刮胡子的人。
裘盼左右衡量,上网查了资料,认为给他送剃须刀这样的万用产品最适合。
关键是,谁送都适合,不会逾越界限,也不会惹起遐想。
圣诞节那晚听了裘母的“教导”,裘盼替自己的选择感到万幸。先见之明这种思维,还好她有一点点。
想起那晚又心躁了,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与人告辞。
转身往门口去,陈家岳的手臂越过她,快过她,按住了门不让她开。
“最近你比我还忙。”他站在她身后说。
裘盼低着脑袋:“我也没办法。”
“真忙还是假忙?”
“哪有假的,忙成狗了。”
陈家岳歪过头看她的侧脸:“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
这叫没怎么?
消极委靡,郁郁寡欢,骗谁?
“你有心事?”
“没啊。”
“说来听听。”
“没有。”
陈家岳叹气:“两天没见,多呆一会不好?”
多呆一会做什么?盖棉被聊规划聊人生?
裘盼无心无力:“明天都要上班。”
“哪天都要上班。”
“可我有点累了。”
陈家岳把人翻过身去看,端详后松开她说:“给你做个检查。”
裘盼:“?”
陈家岳去找什么东西,说:“情绪低迷,精神不济,可能是内分泌失调引起。你之前说过经期不太正常,又可能是产后有子宫或者阴/道的炎症。叫你去做空腔镜你没去,现在给你看看。”
裘盼:“……”
他说了这么多字,加起来都是什么意思啊?
陈家岳从哪翻出了一对全新的蓝色手术手套,戴上,叫她:“过来。”
裘盼懵然:“做什么?”
“内检。”
啊?是那种内检吗?
裘盼傻了:“在这里?不用设备?”
陈家岳说:“我的手就是设备。”
“……”
裘盼实在不懂,觉得是玩笑。
但陈家岳不像是说假的,难道她真的有哪些产后的妇科疾病间接加剧了心情低落?
这……信还是不信?
陈家岳坐在沙发,见她没动静,皱眉:“不要讳疾忌医。过来。”
裘盼:“……”
他看着挺严肃,一身权威。她糊涂地走过去,依照陈家岳科班出身的专业指挥,脱掉,躺下,摆好腿姿,等着陈医生给做内检。
很快裘盼知道自己上当了。
想起身,腿已经乏力。
软绵绵地搭在他的双肩上。
这是哪门子的内检?
“最近压力很大?”
“嗯…”
“放松…”
“嗯…”
陈家岳把湿透的手套摘掉,继续。
体感更贴服,效果更强烈。
裘盼微微打颤,长长地舒了口气,身体变得轻飘飘的,躺着不动了。
陈家岳低声问她:“是不是好很多了?”
裘盼想说是,又想说不是,心里太多困惑,汇总成一个词:“但是……”
又说不下去。
“多虑对身心无益。”
也许,是她想得太多太复杂。
而且单凭她一个人,根本得不出结论。
裘盼朝陈家岳递手,陈家岳说:“累就睡会。”
裘盼放下手,躺在沙发半磕着眼皮看他起来,看他去了哪,又回来,带着书靠在她这边坐到地上,左手翻书,右手一下一下地举那只巨沉的哑铃,一会,换另一只手举。
他像护栏一样背靠着沙发,裘盼再怎样翻身,有他在,她都不会翻到地上。
裘盼默默地看着他宽厚结实的后肩,躁了几天的心似乎要稍稍地平静下来了。
其实保持现状没有什么不好,其余的就随缘吧。
……
圣诞之后,裘盼联系上之前在盼扬信科的旧同事小周和小肖,梁工说他俩从盼扬离职了。聊了一通电话,问他们有没有找到新工作,感不感兴趣来长仁的信息科做医疗系统开发。
小肖已经回了老家,既然辞职了,就顺道提前回去准备过年,避开抢票抢位的春运大战。
听他的意思,年后也未必来南市这边了,在老家做点相关或者不相关的小生意,躺赢。
小周还在南市,去新单位上岗了,不过也想试试长仁这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