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科那位男医生(120)
但这条单向道窄,前面的捷豹堵着路, 后面的车出不去。
专车司机响了响喇叭, 捷豹不知道在等什么,就是不走。
“搞什么啊有病吧。”司机边吐槽边继续响喇叭,捷豹仍无动于衷。
夜里安静, 汽车的喇叭声听着刺耳, 小冬阳被闹醒了,难受地拱着哭。
裘盼哄着孩子, 往前张望,车堵在这里就是一个僵局。
她将小冬阳递给裘母,说:“你们先回家,我去看看。”
裘母不支持:“她就是故意的,你去了就上当了。”
裘盼笑笑:“上什么当,没事的。”
裘母心想,以为她不知道于嫣就是顾少扬的小三呢。但这时候不好展开说,裘姥在,小冬阳又哭闹,说什么都不方便。
裘母忧心地看着女儿下车,看着女儿走到前面的捷豹,拉开副驾位的车门坐了进去。
捷豹终于动了,爽快地驶离原位,路通了,后面的车踩油离开。
捷豹没有走远,绕了半圈最后还是停在餐厅的附近。
餐厅位置不在闹市中心,四周不太热闹但也可以,来往的行人不多也不少。
捷豹没有熄火,轰轰轰的关着窗,开着暖气。于嫣拿出烟,不紧不慢地点着,旁若无人地抽,白色的烟雾在暖气中以0.5倍速弥漫车厢。
裘盼不愿沾上烟味,想下车,车门却锁着,她在副驾位按哪里都不好使。
裘盼冷声道:“要么开窗,要么开车门。”
于嫣望着外面的行人道出神,一对年轻情侣幼稚地共围一条围巾相偎相依地过马路,似乎天气再冷都冷不到他们。
曾经顾少扬和裘盼也做过这种蠢事,于嫣嘲笑道:“小心有车撞过来,俩人都逃不掉。”
顾少扬那会搂紧裘盼说:“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就同年同月同日死。”
有些事情两个当事人都可能忘记了,于嫣这个旁观者却一直记住。
指间夹着的烟忽地被夺走,于嫣回过神,见裘盼将烟扔到脚下,跺跺跺地踩,踩灭了。
于嫣看看她又看看她脚下,说:“脚垫两千一张,烫坏了给我赔。”
“做梦去吧。”裘盼说。
于嫣淡淡一笑:“算了,我心情不好,你陪陪我,脚垫不用赔了。”
裘盼:“……”
心情不好就去找顾少扬找曾芷菲,绑架她做什么?想在她身上找痛快吗?
烟踩灭了,车厢里始终有点味道,裘盼实在不喜欢,烦躁地说:“我要下车!”
于嫣解开车锁,裘盼下了车就扑腾自己的衣服,嗅了嗅有味没味,再扑腾。
于嫣也下了车,披着长款的毛呢大衣,双手藏在兜里,腰板笔直地站在路灯下打量裘盼。
上次与她见面是在春天,日料店精致的包厢里,于嫣自我感觉良好,势头压过她一筹。
半年多过去了,裘盼的状态好了不少,就像摆脱了哪些无形的枷锁,身上有一种春天时没有的自如和坦然。
衣着打扮也得体,不像过得不好。看来离开了那家小破公司,她找到了不错的工作。
就是嘛,人有手有脚,岂会容易饿死。
“你最近过得怎样?”于嫣问她。
裘盼没回话,拿出手机点开APP查看,载着裘母裘姥和小冬阳的专车在地图上朝着目的地一点点地前进。
“在哪上班的?”于嫣又问。
裘盼收起手机,冷,也把手藏进外套兜里,看向于嫣,她背光而立,脸容有些暗沉的模糊。
“我没有天要跟你聊,就这样吧,再见。”裘盼转身走。
“最近有没有见过菲菲?”于嫣说,“她几个月没回家了。”
裘盼脚步停了下来。
菲菲出事了?
又闻身后的于嫣说:“她在外面有了人,你知不知道?”
裘盼:“……”
怕她听不懂似的,于嫣说:“是个年轻男人,外地的,不知道哪里认识,怎样好起来的。”
于嫣看着裘盼的背影,认真说:“你要是有机会见到她,就劝一劝,我怕她被人骗。宋元清也早晚要跟她算账。”
曾芷菲不见她,但应该会愿意见裘盼。裘盼若劝说,曾芷菲就算不全听,也至少会收敛一些。
裘盼开声:“我没有机会见到她。”
之后走了。
于嫣立在原地,目送那孤影走远。她想起刚才的烟才抽了几口,重新点了一根,在冷空气中静静地抽了半晌,没滋没味没意思,把剩下的半截烟扔地上踩灭,低头盯着光鲜的鞋尖发了一阵呆,上车走了。
裘盼走到哪里的公交车站,站台有巨型的LED广告牌,某钻石婚戒品牌写着广告词:一生所爱,一生一次。
裘盼抬脸,对着冷冽的夜空深深地叹气。
心里沉沉地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