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礼点头，眼里流露出一丝烦厌：“说了。闲出毛病去找麻烦，玩得一手好挑衅。”

路简之嗤了声：“我朋友跟我说程仰在学校里说苏岁柠当情人，幸好程初栀马上就给解释了，不然今天校园论坛可有得热闹。”

宋时礼一顿。

苏岁柠没跟他说程仰具体了什么。

居然是这种脏水。

想到今天晚上苏岁柠尽力调整情绪，和往常一样笑眼弯弯地跟他说想你。

宋时礼揉了揉眉心，眼神更冷，清瘦的手背上，道道青筋明显地凸起。

路简之接着说：“他是知道你不能怎么样。”

宋时礼舒了口气：“…”

打火机一响，路简之似乎点了支烟。

他爱打抱不平：“这事儿你找程从榆说不定行，他也看不惯那老毕登，十年如一日地烦人。”

宋时礼压着眼眸，思索了会儿说：“你说他现在在哪儿？”

路简之没怎么惊讶，就愣了愣，笑嘻嘻地调侃：“给女朋友出气去？那我帮你猜猜，这个点大概率在锦时春，醉得不省人事。”

宋时礼插着兜，懒懒散散地走回客厅，顺手关灯。

“你真去？”路简之问。

宋时礼不假思索地答：“当然。”

路简之笑了声：“行，我得去看热闹。”

-

夜里，苏岁柠半梦半醒地睁开眼。

她下意识地往边上摸，等摸到一片空空如也，一下子就清醒了，撑着身子慢慢挪起来。

房间里很安静。

她往床头柜看了一眼。

宋时礼的手机不在。

出去了？

苏岁柠揉揉眼睛，伸手去打开台灯。

柜子上的闹钟，显示凌晨一点多。

她纳闷地拿起手机，准备给宋时礼发条消息问他在哪。

没等收到回复，苏岁柠拿着手机打开卧室门，没过多久，咔哒一声，她抬头和宋时礼对视一眼。

她的长发垂在肩侧，问：“回来了？”

宋时礼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嗯。”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苏岁柠蹭蹭他的下巴，眨眨亮晶晶的眼睛：“想我没？”

宋时礼声音微哑，说想你。

问题是她问的，脸红也是她先脸红的。

闻到他衣服上明显的烟酒味，苏岁柠一愣，拉着他的手腕，眉头一皱：“你去哪儿啦？”

宋时礼考虑要不要告诉她。

苏岁柠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回复，困倦得不太清醒的脑海里，冒出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一下把宋时礼推开：“味道好难闻，喝酒了？去洗澡。”

宋时礼捏着她的脸颊肉，为自己解释：“我可一口都没喝。”

苏岁柠“噢”了声，一面说“那你告诉我你去哪了嘛”，一面伸出手把他拉回来。

宋时礼的目光一滞。

他一下扣住苏岁柠的手腕。

手心里几道掐痕，破了点皮，破皮的地方泛着很轻的淡红色。

苏岁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把手往后缩，没拉动。她愣了下，抬起眼，故作轻松地说：“我自己掐的，没事。”

宋时礼握着她的手腕，目光复杂。

他把刚才的事情说给她听。

-

两小时前。

宜京最繁华的街道之一，此刻的南巷路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不缺开着豪车载着朋友兜风的富二代。

发动机声浪渐停。

片刻，宋时礼没什么表情地打开车门，看到在锦时春外头等着的路简之，随意打了个招呼。

路简之等他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等人。”

没多久，程从榆从后头一辆车上下来，阴沉地甩上车门，瞥宋时礼一眼，嗤了声：“我可不是来帮你的。”

宋时礼耸肩：“我也没这么觉得。”

锦时春的经理当然认识他们，不知道这几位公子哥这么大张旗鼓的是奔着什么来，额头上差点儿渗出汗：“不好意思啊，今天的包间都订满了…”

宋时礼笑笑，打断他：“找人。”

经理一愣：“找谁？”

程从榆在门口边抽烟边打电话，皮笑肉不笑地说：“809是吧，我知道了…叔叔。”

走道宽阔，锦时春包间的隔音很好。

程从榆不耐烦地看手机，是和程初栀的聊天界面。他今天再三追问，程初栀终于松口，给他看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

因为程初栀帮苏岁柠说话。

程仰觉得她不听话了。

路简之的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别开头：“对自己女儿都这样，真是让人开了眼。”

包间门打开，浓烈的酒味和空调的冷气迎面而来。宋时礼微不可查地皱皱眉，在看到里面的画面之后，扶着额厌烦地别开视线。

路简之一手搭着他的肩，轻啧了声：“没眼看。”

程仰揽着个女人的腰，醉醺醺地抬头，眯起眼睛但没看清是谁，含糊不清地问程从榆：“小榆，你带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