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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仙界房奴(64)

阿尝无语。这是你的家乡,建在山上,上上下下走到哪都是台阶,你不是应该从小到大天天爬吗?

季玄立在阿尝旁边,衣襟在山风中微微扬起,“阿尝,城里虽然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其实到处都有人。你仔细听。”

阿尝侧耳细听。

城里绝无人迹,但是细听之下,一阵又一阵细密的吱嘎吱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不停传来。

阿尝听了听,找了户吱嘎声特别响的人家,拍了拍门,里面没人应答。

这户的窗子临街,糊着窗纱,却有缝隙,阿尝把头凑在窗缝处向里看。

里面真的有活人,还不止一个。一对夫妻模样的人正在忙着。

屋子里点着灯,里面正中间,有个木架子一样的东西。这房顶不矮,比普通的房子还要高得多,可那个木架子还是几乎顶着屋顶,男人坐在木架子下面,女子则高高地挑坐在木架子的高处,两人手底下都忙忙碌碌,嘴里一起念念有词,像在同时吟唱着什么歌谣。

看上去两个人像是正在互相配合着,在一个巨大的织机上织布。阿尝以前在凡间曾见过织布机,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

阿尝又拍了拍窗上的木板,“有人吗?”

那女子瞟了窗子这边一眼,神情木然地又转回头去,并不理睬,继续手里的活计,而那男子从始至终都在低头摆弄手里的几根东西,连眼皮都没抬过一下。

季玄来到阿尝身后,一只手搭上阿尝的肩。阿尝把位置让给季玄,神秘兮兮道,“来看闹鬼。”

季玄凑过去看了一眼。

那夫妻两个忙忙碌碌,一个投梭,一个挽花,边唱边织,配合默契,织机吱嘎作响,节奏稳定而欢快,一切都像模像样。

只除了一件事——整台织机上空空荡荡,连一根丝一条线都没有,更不用说织好的布。

奇怪的是,虽然没有线,那对夫妻的动作却极有章法,尤其是男子来回编织梭子的手的动作似乎受了限,并不随意,似乎每根梭子上都真的牵着一根线一般。

季玄将位置让给一直安静地等在旁边的傅缄。傅缄凑过去认真看了一会儿,满脸疑惑,抬起头来,“他们在忙着干嘛?”

傅缄的世界泾渭分明地分成两大块,一半是“我很知道”,一半是“我不知道”,看来这件事又落进“我不知道”的那个范畴里了。

季玄却从他说的话里听出了毛病,他似乎不仅仅是不知道为何织机上无线,而是……“傅缄,你不认得这是织机?”

傅缄迷茫道,“织机?织机是什么?”

阿尝诧异地看着他,“用来织锦用的织机,就是屋子里那个很大很高的木架子,你没见过?”

傅缄满脸茫然。

郡野其城,住户多以织锦为生,织机的吱嘎声响彻全城上下。傅缄自称是郡野人,却没见过织机,就如同住在山上,却从没见过树,住在北海边,却从没见过鱼一样奇怪。

“傅缄,你真的是郡野人?”

“是啊,土生土长,如假包换。”傅缄给了阿尝一个无比纯真诚恳的小眼神。

装,你继续装。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阿尝不再理他,继续去挨家挨户拍门。

依旧没有人肯开门,从窗缝向里看,倒是家家都忙着在空无一物的织机上织布。

石阶马上就快走到尽头,上面再无人家,倒是有一片空场,再向前,山间云雾更浓,已经完全看不见周围的景物了。

阿尝不抱希望地又随手敲了敲一户人家的门。

大大出乎阿尝意料,门竟然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阿尝吓了一跳。

“有人吗?”

里面寂静无声,连织机的声音都没有。

阿尝探头进去,屋子里没有人,像是主人匆匆忙忙走了,连门都忘记关。

这间屋子里也放着一模一样的一台顶天立地的大织机,上面没有丝线,没有布匹,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眼睛看不见的东西?阿尝走过去伸手摸索了一下,织机上确实是空的。

傅缄跟着走到织机旁,敲了敲织机的木架子,惊叹道,“原来布匹是用这种东西织出来的!”

阿尝道,“这么大的确实少见,你没见过勉强算是情有可原,可是那种普通的你总见过吧?”

阿尝指指角落。

墙角里也放着一台织机。比起旁边的庞然大物,就要秀气得多了,正是寻常人家织布用的。这台织机像是很久没人动过,已经落了灰。织机上经线已经绷好,牛角梭子上还连着纬线,只织了几行,织出来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白色素布。

傅缄不服气,“我一介书生,为何非得认识女子用的织机?倒是你,身为女子,只怕连织机都没碰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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