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尝看看周围,无数鬼兵和天将以各种姿势固定在空中,天帝与摩冥也一动不动。天地之间的万物都凝固了。
只除了一个人。
季玄缓缓转过身,看着阿尝。
阿尝手中的宙衡又有光芒一闪,阿尝像被光芒刺中一样,软软地倒下去。
季玄抛下宣文,疾飞而至,一把搂住阿尝。
撕心裂肺的疼痛席卷阿尝全身,阿尝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季玄抱住阿尝,看看宙衡,低声道,“阿尝,你好像与宙衡大有渊源,你正在和宙衡合魂。”
阿尝望着他,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没事,不疼,没有元劫鞭疼。”
季玄紧紧抱着她,低声道,“忍一忍,忍一忍,就快好了。”
疼痛如同潮水落下般渐渐退去。阿尝缓了一口气,看看身边的宙衡,忽然道,“季玄,我可以用它了。我不用碰就可以直接用它了。”
此时阿尝的眼中,从亘古洪荒乃至亿万年后,所有过往将来如同一副长卷一样缓缓展开,供人随意取阅。
阿尝沉思片刻,站起来走到早已不动的宣文面前,伸手从他怀中拿回自己的镯子,重新戴回手腕上。
下一刻,宣文消失了。
季玄一直默默看着她,此时才问,“宣文去哪了?”
阿尝回头道,“我第一次认识他时,是在人间一个书院,他一身书生打扮。他那时去凡间历练,虽然被封了修为,仍然惊才艳绝,鹤立鸡群。我把他送回了那段他最好的时光里,他会永远留在那里,循环往复,永无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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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喜事连连。新天帝刚刚继位,立刻就要办结仙侣的大典。
季玄仍旧住在盈昃府,并没有搬的打算。凌耽脚步匆匆,直接进去找到季玄。
“都好了?”季玄依旧一身白衣,神态轻松。
“都好了。总算在西海找了个灵气充沛的岛,一山的灵兽都安置好了,箫忆也跟着过去了,想必会好好照顾他们。”
几天前,季玄动用祝方,将紫楹岛的灵脉迁走,散散地平铺在天界外围,如今远至放马街,甚至到十三坊,都灵气充沛。
小仙小妖们不必再为一点灵气密密地挤在一起,在哪里都能潜心修行。原本没人愿去的荒凉地方,如今已经开始有人开始修建房屋,安居乐业。
凌耽已经传令下去,将当初为买房借了灵犀庄钱的小仙的欠款酌情减免。
季玄点点头,“施岚和子苏可大好了?”
凌耽笑道,“他们都已经又结好了金丹,说是要留到明天,先看了你的仙侣大典,然后才回七虚府。”
季玄沉吟了一下,最后才问最想问的,“你可见到阿尝了?我从早晨到现在都没看见她。”脸上神情尴尬。
凌耽却不打算放过他,“你自己的老婆你问我?不过早晨我在南天门遇到她,她好像说摩冥要找她一起去喝酒。”
说完转身就走,“我没空陪你聊天,明天就要大典了,今天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呢。”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你的大典还是我的大典。”
凌耽出了盈昃府,早有个人从山石后蹦出来。
“怎么样?他气死没?”阿尝兴致勃勃。
凌耽翻翻眼睛,“他要是气死了,谁和你结仙侣?”顿一顿,忽然绷不住笑出来,“你没看见,他听说你去找摩冥喝酒,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
阿尝得意洋洋,“谁让他死活都不肯让我养灵兽,母的都不行。活该。”
话音未落,衣领已经被人拎起来。
凌耽早就看见季玄出来了,此时才幸灾乐祸对阿尝一笑,走了。
季玄面沉如水,把阿尝拨得转了个身,“就会淘气,我找你有正事。”
“什么正事?”阿尝心虚道。
季玄道,“你跟我去一趟不归山。”
不归山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季玄如今挪山手艺纯熟,不一会儿功夫就露出石阵间那潭池水。
两人进了结界,季玄将祝方和宙衡重新摆回石案上。
阿尝点头道,“封印那么厉害,这两样东西确实是放在这里最好。”
季玄笑道,“为了保险,还是要藏一下。”
阿尝问,“怎么藏?”
季玄道,“用祝方藏宙衡,用宙衡藏祝方。”
阿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祝方掌上下四方,宙衡控古往将来,所以是用祝方,把宙衡藏在另一个和这里重叠而不是这里的奇怪地方,然后用宙衡,把祝方藏在不是此时,而是很久以前或者多年以后,这样就算有别人进来,也根本就看不见,对不对?”
季玄伸手敲了一下她的头,“说得对。”
“这个容易。”阿尝伸手打开宙衡的盒子,“要藏在什么时候?十万年前?十万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