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贴在她耳边,“别走,让我抱抱你。”
“嗯。”阿尝伏在他温暖的胸膛上不动。
季玄的声音从他的胸膛中低低传来,仿佛是笑了一下,“今晚不用出去了,就这样呆着也不错。”
然而天不遂人愿,门外传来本熊的声音,“玄玑仙君,有人找你。”
季玄起身开门,门外除了本熊,还有季玄那个叫两竖的仙侍和一个天将打扮的人。
两竖道,“仙君,您果然在这里。天帝急召您回天宫。”
季玄闻言,先回头看看阿尝,才问,“什么事?”
那天将答,“回仙君,人间数处地动,怕是有人作乱。”
季玄和阿尝对视一眼。
怕是宣文又在用祝方。
季玄握了握阿尝的手,刚要开口,阿尝已经笑道,“我知道,乖乖的,等你回来。”
季玄也笑了,弹弹她的头,“你倒聪明。不要乱跑,我这就把月漓叫回来。”说完跟着两竖和那天将匆匆走了。
阿尝一个人在他的屋子里。
不敢碰他的东西,是怕他不再回来。
如果他的书还打开着,他就一定会回来看完。
阿尝安心地将案上翻开的书插好书签合起来,收进书架,又把已经干了的笔帮他洗了,床上摞着的书码齐,看了一圈,再没事可做,出了门。
洪水那天之后就没见过老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应该去看看。
才出门没多远,居然就看到老祝朝这边快步过来,看他走路的轻快样子,应该是没事了。
“阿尝,我正要去找你。”老祝老远就笑道。
阿尝笑着迎上去。这只狐狸精脸色艳若桃花,小肚子却仍鼓在外面。阿尝过去随手拍拍他的肚子,“怎么不收起来了?”
阿尝心想,这位大概是前些天仙力不够,鼓在外面,觉得也挺好,懒得再收了。
老祝似乎愣了一下,并没解释,倒是吸了口气,把肚子收了收,却也没像以往一样用仙力变成小蛮腰。
阿尝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随即笑道,“老祝,你问斗舅借的那只钵现在用完了,斗舅昨天还在问,你什么时候才能还啊?”拍拍他的肩,眯眼低声笑道,“不是就此打算自己偷偷眯下来了吧?”
老祝微笑道,“哪里会不还,过几天我就送到十三坊去。”
阿尝心道,你个冒牌货,不知道老祝以前有个小细腰,倒知道十三坊。
“老祝,你找我做什么?”
老祝蹙眉道,“我远房伯伯的村子旁边住着几窝月卯,一直扰民,想请你过去看看。”
阿尝心想,巧了,我刚从那儿回来。这冒牌货说话这么斯文,又见过狐长老递到天庭的文书,他若是那个人变的,倒真的是根本打不过。
阿尝不动声色地左右看看。虽然人来人往,可放马街全是小仙小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只能找人传信。随即笑道,“我没带逍遥袋,等我回去取。”
老祝忽然伸手握住阿尝胳膊,笑道,“不用,捉一只杀一只便是。”
那只手力气奇大,挣脱不开,阿尝正束手无策之际,忽然看到本熊正站在二楼窗口往下看,连忙抬头对他重重使了个眼色。
也不知他看见没有。
那假老祝心急,不再和阿尝多话,一阵奇怪的仙力沿着他握着阿尝胳膊的手传过来,阿尝顿时昏昏沉沉,被他半拖半拽地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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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尝再睁开眼时,眼前是满天繁星。人间已经初冬,身下全是枯草,结着一层寒霜,自己被人随便扔在地上躺着。
阿尝偏偏头,旁边站着个穿月白衣衫的人,正在专心致志地施法,将一座山小心地削下来一块,平平地移到另一座山上。
这地方真熟。又到不归山来了。
只是这次倒霉,身边的人换成了宣文。
阿尝默默地不出声,心想,自己当年是瞎了么?竟然觉得他清雅秀逸,现在看来,就算是在暗淡的星光下,也能看出他眉宇间和穆王一模一样的阴郁狠戾。
也许是因为当年太小,过得太顺遂,没有识人之明;也许是因为他现在输得太惨,再也装不下去,戾气外露。
宣文仙法太高,打是打不过的。
可是打不过,也未必就不能跑。
阿尝偷偷低头看看手腕。
镯子没了。
阿尝叹一口气。这镯子太有名人人都认识也不好,直接就被缴了。
宣文看看下面,像是把山挪好了,终于低头瞥一眼脚下的阿尝。
“醒了?”
阿尝心道,废话。
“你猜我捉你到这儿来做什么?”宣文闲闲道。
“找宙衡。”阿尝懒得和他兜圈子,坐起来。
宣文没料到她如此直率,笑了一下,“是。这封印太高明,我现在一时不能解开,只好捉你来,让你进去拿宙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