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点点头,“他心思深沉,说不定是他搞的什么鬼,我也不信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递给阿尝,“这是我最近新找来的毒,无嗅无味,死时就像心厥疼痛而死,一点痕迹也没有。他在入口的东西上那么小心,都要人试过,没机会下手,你只要在和他……”神情纠结难过,似乎有点说不下去,“……的时候,在嘴里先含化了,喂给他即可。”
穆王看阿尝睁大眼睛看着他,又拿出一个小瓶,阴郁的神色中露出一抹微笑,“你怕什么?此药起效不快,这瓶是你的解药,事后服下一粒就没事了,不必担心。”
看阿尝默默收下两个小瓶,穆王道温柔道,“吟儿,如今你终于回京了,我必然会找机会想办法来看你,你等着我。今天时候太长了难免让他起疑,你先回去吧。我过会儿再走。”
阿尝点头出去,心想,这穆王真是个狠人,却似乎对雪吟还算有情。
两个皇子一直呆到中午才走,他们一走,阿尝就把两个小瓶拿出来给季玄看。
季玄随手倒出来一粒毒丸,放进嘴里尝了尝,赞道,“这毒不知他是从那里找来的,倒还不错,吃了只怕没救。”
阿尝虽然知道这凡间的毒全然奈何不了他,还是默了默。
阿尝又把解药递给他,季玄照样吃了一粒,咀嚼两下,就不说话了,幽深的眸子里全是悲悯。
“怎么了?”阿尝不解。
季玄道,“这一颗不过是蜜炼的连翘、黄连、木通之类,只是寻常清心败火的药丸,并不是解药。”
想到穆王给解药时脸上那抹微笑,阿尝胸中一股火腾地窜起来,只想骂人。
季玄淡淡道,“想来不给她解药,倒不一定是非要她死,而是怕她下手时临时心软后悔,喂给宁王。”
阿尝想想道,“难道宁王就是被他害死的?说不准就是雪吟下的毒?”
季玄道,“也许。可是宁王的尸体那样,倒不像是服了什么毒。”
阿尝道,“可惜这次没空问他,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套套他的话。”
季玄却不那么想,“这人手段狠辣,心思叵测,你以后还是不要单独见他的好。”
阿尝嗤笑道,“他不过是一个凡人,还怕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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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季玄不知做什么去了,阿尝一个人无聊,拨琴桌上的琴玩,不得其法,却觉得一下一下,琴声铮铮,也很好听。
“娘亲说你弹琴不好听,我却觉得挺好听的。”
门口忽然有人探头进来。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雪肤明眸,圆头圆脑,一笑居然还有一对深深的梨涡。
这一定就是宁王与冯妃生的儿子。
能欣赏阿尝的琴艺,有想法,有品味。
阿尝招手让他进来,“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孩子又软又糯,十分讨喜,“他们都说父亲在你这里,我想跟父亲说话。我娘亲说,父亲一直都不喜欢我,很少来看我。”
阿尝顿时恻然。你父亲早已死了,如今的这个是假的。“你叫什么?”
“宇儿。”
“宇儿,”阿尝抱着他坐下,“想要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叫人拿来。”
话音未落,季玄进来了。看见阿尝抱着个小男孩,吓了一跳。
阿尝无辜道,“你儿子。”把宇儿朝他一送。
季玄默了默,只得过来,把宇儿抱起来。他像是从没抱过这么大的小孩子,脸上透着尴尬。
宇儿对这个两年不见的父亲很陌生,满脸都是羞涩,羞涩中又透着欢喜,轻轻叫了声“父亲”。
季玄更尴尬了,抱着宇儿,快步走到门口,“我刚刚炒了几个菜。”示意外面的人进来。
两个丫鬟托着托盘,托盘上摆了四五样素菜和米饭。
丫鬟的表情都很僵硬,还没从他家王爷会亲自下厨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看到季玄竟然抱着宇儿,又再震惊了一次。
“正好一起吃。”阿尝也帮宇儿摆好碗筷。宇儿十分规矩,坐得端端正正地一小口一小口吃了起来。
季玄让丫鬟去告诉冯妃,留宇儿在这边吃饭。不一会儿丫鬟就来回话,说只要不吵到王爷就好,又对宇儿说了几句冯妃的嘱咐,无非是一定要听话懂事。
冯妃也不容易。为了让宇儿能多亲近父亲,宁可让他到自己不待见的雪吟这里来,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尝一边给宇儿夹菜,一边感慨道,“娶了三妻四妾,生了孩子,又都扔在京里不理。什么人嫁他,也算是倒霉。”
季玄道,“我查过,那三个家里都是掌了实权的。此人志在不小。”
宁王倒是只对雪吟一往情深,走到哪儿都带着。
吃过饭,季玄遣人送宇儿回去,宇儿恋恋不舍的,“我以后还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