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子吓了一跳,像是认得是谁,急忙去背起高个儿,跌跌撞撞地跑了。
母兽见了这个背大剑的人,并没有跑,反而呜呜叫着走过来。刚才躲进草丛的两只小兽也都跟着出来了。
背剑人单膝跪下,一只只捧起小兽里里外外仔细检查了一遍,道,“还好,没有受伤。”像是在对那只母兽说话。
他又抬起母兽的爪子,“有点小伤,不用担心。”手一翻,手心升起一团莹白的灵气,敷在母兽受伤的腿上。
“带着它们换个地方吧,他们已经找到你们的窝了,这里以后别再来了。”
母兽呜呜了几声,带着小兽走了。
背剑人又向旁边的小貂伸手。小貂原本一直伏在旁边看着他给母兽治伤,这时见他伸手,反而站起来倒退了几步。
背剑人疑惑了一下,忽然抬眼看了看这边,转身走进林中不见了。
小貂欢快地奔回来,轻轻一跃就重新跳进月漓怀里,仰起头像是在邀功。
月漓却道,“下次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小貂唔了一声,灰溜溜低下头,月漓又道,“你没伤着吧?”
小貂听了,立刻在他怀中一滚,翻出雪白茸毛中透着一抹粉红的肚皮给月漓看。
月漓尴尬道,“没事就好。”
阿尝在旁看着,忽道,“这只小貂是母的吧?”
月漓更尴尬了。
看月漓尴尬,阿尝得意洋洋。谁让他从早晨到现在一直阴阳怪气?这叫风水轮流转,今天到你家。
月漓看她得意,眯眼道,“你家玄玑仙君呢?”
什么叫我家玄玑仙君?
阿尝转头一看,刚才光顾着看小貂,不知什么时候季玄不见了。
这个人不说一声,忽然就去哪儿了?
阿尝莫名其妙地有点慌。
月漓眯着一双猫眼看了她一会儿,笑道,“你怕什么?这是紫楹岛,关的都是没什么法力的小仙,就算把岛翻过来,也未必能找到一个能把玄玑仙君怎么样的人。我们在这里等等他就是了。”
话虽如此,阿尝还是心神不宁。
月漓拉她坐下,将小貂向她一递,“你怎么了?要不这个借你抱抱?”
小貂用鼻头拱拱阿尝的手,像在安抚阿尝,阿尝心不在焉地伸手摸摸小貂的脑袋,
阿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季玄没事,却只觉得六神无主。
难道是因为他不在?可是以前捉妖时也不是没和他分开过,更何况,他来十三坊之前的足足一百多年,自己不是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一个人捉妖捉得好好的?何以现在会矫情成这样?
果然不到一盏茶功夫,季玄就回来了。
季玄道,“我跟着刚刚那个人到了他住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忽然察觉阿尝不太对劲,立刻狐疑地扫了月漓一眼,问阿尝,“你怎么了?”
月漓火速撇清,笑道,“别看我,不关我的事。”
阿尝道,“没事。”站起来跟着季玄。
几个人沉默着走了很远,阿尝感觉到季玄探询的目光,终于闷声道,“如果你要走,一定要告诉我,不要这样招呼也不打一个,人就不见了。”
看见她眼圈微红,季玄微微一怔,已经明白,柔声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天色将晚,三人已经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林深草密,再也没有路了,只能在比人还高的草木间穿行。季玄轻声道,“就在前面。”
前面传来阵阵水声,断崖上赫然一道瀑布,泼珠溅玉。刚才那个背大剑的男子正在瀑布边的石上坐着。
过了不多时,陆陆续续来了些小兽,都乖乖地等着,那男子一个个把它们抱过来,有的手上结了灵气敷上去,有的喂点草药,像是在给它们治伤。旁边的紫楹树上也纷纷落了各种鸟,隐在满树小小紫花之间,安分地等着,不时叽叽喳喳几声。
男子耐心地一个个给它们看完,仿佛还在随口嘱咐着什么,那些鸟兽都像是听得懂的样子。
男子在这个不能带兵刃进来的紫楹岛,居然有把大剑。而且似乎修为比那些小仙高些,不知是什么来路。无论他是谁,阿尝已经先入为主地觉得这是个好人。
天暗了下来,鸟兽都医好了,渐渐散尽,那男子站起来,似乎准备走了。
阿尝忽然拉拉季玄,用口型说道,“那是什么?”指了指头上。
夜幕下,一团泛着绿色微光的东西倏地掠过三人头顶,朝瀑布过去。再看瀑布那边,不仅仅是一团,四面八方,无数微弱的绿光正在像瀑布聚拢。
无数光团在瀑布前飘飘摇摇,最终都围绕在男子周围。
男子伸出手,光团都争先恐后地落在他的胳膊和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