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火(51)
“嗯,好想法。我想他们会很喜欢。”陆在川应和着她。
篝火映照下男人眸色幽深似海,但女孩始终没发觉。
“可我还没想好画什么呢。”江见月只是耸耸肩,天真地在发愁自己的事情。
“要
“只要你愿意。”
江见月说不出话,他便不动,像一艘船在惊涛骇浪中停泊,只待她情愿才肯沉没。
沉浮的呼吸深远悠长,好像凭空生出来无尽的耐心。
“我说过,全世界的时间都给你。”
江见月感觉到身旁的篝火在静默地燃烧,不停地燃烧,疯狂地燃烧。
一点一点把她焚掉。
空气变得稀薄,墙壁上光影痴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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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彻底暗下来,长夜回归。又一场暴雨,雷声轰然而至,远处海浪拍打在山崖上,地动山摇。
Aaron抱着新找到的一卷鬃毛画笔冒雨跑近门厅,想给江见月送去。走近时,挡在门口的丝绒幕帘被风掀起一角,让他看见里面篝火映出的影子。
金发少年脸色骤变,怔楞片刻低下头,把胸前领带解下来挂在幕帘旁边,转头还是不放心怕有人误闯进去,于是又站在那儿守了很久,等一切平息了才死咬着牙匆忙溜走。
江见月没看到他,只知道自己浑身瘫软地蜷缩在男人臂弯里,被抱进浴室。
城堡浴室内只有一支胳膊粗的蜡烛在悠悠地照亮。一扇敞开小窗正对海面,能望见很远处灯塔的光。
江见月围着浴巾坐在浴室凳上,借着昏暗的烛光的用香皂一点点清洗身上的颜料。水是凉的,但她感觉不到冷。
男人伏在她身旁将香皂接过来,揉搓的动作比她自己更温柔。
但她推开他,一言不发。
“生气了?”陆在川不放开她的手,“是你说愿意的。”
他等到了。
江见月咬住唇,半晌挤出懊恼的声音:“可是你的伤更严重了,早都说了不能乱动。”
男人已经将那副皮革护具脱下来,露出腰腹间青紫一片,很让人害怕。
然而他本人却毫不在意,反而更用力抱住她,贴在她耳边低声笑:“死也可以。”
江见月心里被这句话戳了一下。忽然之间脾气上来,她用力挣开男人怀抱,从他脱下的护具上抽出一根皮带,然后踩在浴室凳上,将他双手拉低用皮带圈在窗户最上方的铁栏上。
“死不可以!你从现在开始,真的不许乱动。”干脆利落地把人栓好,她喘着粗气瞪住他。幼年时父母的离世让她对这个死这个词很敏感,尤其是面对身边亲近的人。现在,他也是她亲近的人了。
在她的警告目光中,男人丝毫没有反抗,放任自己双臂被缚。
他半身靠在窗沿上,头微微歪着靠在肘间,就那样安静看着她,眼睛里是细碎烛火,好像他是一只任由她宰割的猎物。
江见月此时冷静一点,观察到男人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好像是有点过分。
于是她红着脸踮起脚,又去替他解开。
“对不起,我只是……”
然而就在她重新靠近时,男人又将唇角勾起,眼中烛火蓦然跳动。
“啊,没关系。”他深沉的嗓音打断她还没说出口的解释,“你的一切小爱好我都可以接受。”
江见月顿住,恍然读懂对方眼睛里的深意,脸上瞬间烧起来。
自此,再怎么想辩解也来不及。
男人一手抓住她的手,然后就那么轻易地把另一只手脱出来,猛地拉紧皮带绕过她手腕,把她和自己一同缚住。这次是真正紧紧地缚住。
江见月的脚碰不到地面,踩在浴室凳上偏偏倒倒,终于还是再次落进男人手中。
才知道究竟谁是猎物,谁又是猎手。
明知没有办法掌控他,又每每被他假装的顺从欺骗到。
所有潮水翻卷重来,烛光震颤。
他的手紧扣住她的,两只手都被坚硬的皮带硌出深深印痕,腕心脉搏紧贴在一起。
烛泪滴进水里,冰凉的水也被烧烫。
遥远海面上,灯塔的光不停旋转,一次又一次从眼前闪过,把已然模糊的视线搅得更迷乱。
浴室门外,无意间经过的Aaron又一次在震惊中驻足,然后流着泪把刚拿回来的领带悄悄挂在浴室门上。
从浴室被抱出来的时候,江见月趴在男人肩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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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即兴创作展的记录和直播已经开始,王亚伦带来的工作人员携着设备在城堡内巡游,其他所有人都在自己圈定好的独立展厅内专心创作。
江见月回到篝火前看到自己打翻在床垫上的调色盘和订到一半还未成形的画框,破罐破摔地用衣服蒙住头不想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