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火(29)
江见月低头一看,手里的居然是一张酒店房卡。抬头再看王亚伦一张意味深长的笑脸,瞬间全身一阵恶寒。
终于听明白了,这是知道她现在身边没人护着,趁机来拿捏她的。先说她不行,又夸她漂亮,最后扔给她一张房卡,指望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着。
她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莫小的屈辱感的让她鼻子狠狠发酸。
但总不能这时候哭吧。
她蹭一下站起来甩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抄起面前的水杯恨不得直接泼恶臭男一脸。不过转念一想还是忍住了,觉得那样有失风度和体面,就不应该在这种人面前破防。
于是她迅速调整了表情,以一个温柔而冷静的姿态将那一杯加了冰块的水匀速倒在王亚伦的裤子上。
对方显然是没料到她这一出,被冰得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张小眼睛瞪着她。
她紧接着又把那张房卡轻轻扔到他脑门上。
“你现在冷静点了吧?”做完这两件事,她悠悠地说,“其实你说得对,我的路还很长,但是不好意思啊,就你这样的人,连做我一块垫脚石都不配。”说完一撩头发转身走了。
然而一背过身,眼圈就不听话地红了。最后她把牙都咬疼了才在走出画廊之前维持住脚下镇定自若的步伐。
到了外面冷风一吹,眼泪刷地掉下来。
她抹着眼泪飞快地拿出手机,可下一秒却又不知道该打给谁。以前如果发生这种事情,当然是第一时间打给哥哥,但现在不行了。
沮丧地捧着手机愣了半天,她找到那个今天上午刚刚保存的号码。
那个男人把号码存进她手机的时候没有留下姓名,备注的是一个河流的图标,有卷卷的蓝色水波和白色浪花。竟然和FlowingRiver的邮箱头像是同款。
她心里一暖,感觉更亲切了一点,立刻就给他打过去。
“我在。”电话很快接通。
“……”然而江见月一时又开不了口。
她和他不过才认识一周半,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抓着他诉苦。一方面刚才的事让她觉得丢人,另一方面,她又觉得他只是一个年纪轻轻在外面打工的男孩子,生活对他自己来说应该已经很不容易了,一定不会想再听她抱怨什么。
所以她忍着。
“怎么了?”电话另一边的人在询问。那语气太温柔,让江见月没有忍住小声抽了下鼻子。
“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男人的声音立即微微沉下。
江见月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吓到他,于是尽力调整好呼吸,对他说:“没事,不用了。打电话是想说……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对面沉默了片刻,才说:“好,等你。”
挂了电话后她在路边长椅上坐下,想一个人好好消化一下情绪。
只不过还没开始,手机就立刻又收到了邮件提醒,是沉寂一宿的FlowingRiver终于给她回了信。邮件里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小狗图片。
在她年纪小一点的时候,FlowingRiver有时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发一些可爱小狗的图片来哄她,因为她特别喜欢狗。后来她长小了,他也就不用这种哄小孩的方式了。
此时此刻又一次看到毛茸茸的小狗头从收件箱里蹦出来,她心里猛地一酸,像一下又变回那个十几岁的娇气小女孩。
于是她抽抽噎噎地抱着手机,哒哒哒地飞速打字把刚才遇到恶臭男被羞辱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包括那个男的是怎么摸她手、碰她的肩膀,又是怎么给她塞房卡,原原本本都说了,最后还委屈万分地加了一整排哭泣表情包。
写完这封邮件发出去,她心里才稍微舒畅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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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见月的邮件发出后小约十分钟,原本安静的画廊中突然回荡起陌生的脚步。
脚步声沉稳有力,不疾不徐,能让人很轻易地想象出其主人的样子,必定是个风姿卓越且从容优雅的男人。
刚被浇了一裤子冰水的王亚伦此时用白色餐布盖住裆,正一脸气恼地坐着等助理送干净的裤子来换。
听见有人靠近的时候他先是极为不耐烦地转头去看,然后在看清来人面孔的一刹那,脸上表情歘一下就变了。
“陆,陆先生?”连声音都瞬间低了三个调,夹英腔的南方口音一秒变回字正腔圆的东北话。
“什什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是!”
第13章 第13章
“你就是Aaron?”男人的嗓音沉冷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而仅这淡淡的一问就足以让王亚伦激动得无以言表:“呃-啊对,您-您叫我小王就行!英文名都是装逼用的呃呵……”
王亚伦是做梦都想不到他能有这个福气在自己的画廊里见到陆在川,毕竟放眼整个收藏圈乃至商业圈,这个男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