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190)
她伸手想要去够那处光,光影被手指揉碎,恍惚回神,安静的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月光寂静地洗濯着大地,悄无声息。
她轻蹙眉,看了眼时间,8点15,今天一天楼屿都没联系过她。
微妙的烦躁生出,她抿唇去拿手机,忽地想起楼屿送给她的乔迁礼物来,搬家这么久,她忙忙碌碌,那些礼物全被楼屿堆在杂货间,都还没来得及去看。
她穿着拖鞋飞快跑去走廊尽头,推开门,上百件快递涌向眼前。
知道她终于搬去新家,国内外庆贺的朋友不少,严晴眉头小山丘蹙得更厉害,楼屿竟然都没把自己的礼物单独放出来,虽然她是没说,但也不应该挤在这……
她瞧着几个堆成山的快递,撸了袖子准备找,门铃恰在此时按响,她眼一亮,趿拉着拖鞋飞舞的蝴蝶一般快速跑了出去,可视电话里看到傅州瑞,她的笑又落下来。
傅州瑞走进别墅,看到门边的严晴,放下东西伸开手臂就抱了上来。
停了一秒她就推开了他,“师父。”
傅州瑞听到这个称呼,掠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自然地收回手臂,拿起门口东西。
“之前说再补你一些乔迁礼物的,没忘了吧?”他点向左边,“马斯登的云朵落地灯,还记得吗?在柏林的时候,你曾经特别想要,最后只委屈地说算了。”
傅州瑞现在都忘不了,那个舞蹈能爆发出惊人力量和绝对美感的女孩,站在一家台灯前却可怜孤独的像那盏立着的灯。
他说买给她。
她看了眼那灯,很快就收回目光,好笑道:“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个月会住哪里,把它带走跟我一起流浪吗?”
那时的她,因为高强度的训练和饮食的不规律,把自己饿瘦了一大圈,她可能都没发现自己眼下的青黑和身体的疲倦,她随性自在,啃着干面包,睁开眼就是练舞,然而那时偌大的柏林,还没有她的舞台和栖身之地。
现在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对着落地灯黯然的女人了。
然而,当傅州瑞含笑的目光看向她,却只见她呆呆地望着右边,他的笑浅了几分,指着那两个塑料袋说:“买了些以后你可能会用到的工具。”
严晴目光从上面的“胜利五金店”移开,看回他。
傅州瑞声音温润,“那个店比我想的还狭窄,你这个夏天怎么过去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是很热,但也就那么过去了。”
傅州瑞上前,低头看她:“不用勉强自己,你已经是最优秀的舞者了,是他踮脚都够不到的人。”
严晴:“他本该和我一样。”
强大、优秀、恣肆,而不是一个破五金店的老板。
傅州瑞没继续这个话题,问起她有没有吃饭,然后撩起袖子做了个简单的晚餐。
严晴无奈,只能陪他用完了饭,安静的饭桌上只有用餐的声音。
傅州瑞:“你不喜欢这样的时刻吗?”
他环视这个别墅,漂亮,豪华,每个角落都是她用心设计的,每一块砖瓦都是她用流不尽的汗水,数不清的摔伤,抹不掉的日夜跳出来的。
而那时陪伴着她的人,现在依旧坐在她对面,支持、赞赏地看着她,陪她度过安静孤单的夜晚。
严晴也看向别墅,目光最后落向了餐厅旁边的冷库,那里面放着刚运送过来的大西洋蓝鳍金枪鱼,摆着意大利阿尔巴的白松露,脑海里恍惚闪过的却是愈发模糊的破旧木屋,泥泞的土路和一直贫瘠注视着她的大山容不下一碗喂了猪的面。
她确实拥有了她曾经不敢想的一切,所以傅州瑞提出跳舞的时候,她欣然应了,他是舞蹈界的强者,和他跳舞也是一种享受和竞技,而严晴喜欢挑战。
激情、热烈,旋转的身体,柔软的腰身,即便很久没有共同跳一支舞了,但长久的默契还是让两人配合的十分好。
慷慨激昂的音乐结束,严晴眉眼愉悦,是享受和肆意的,然后下一秒傅州瑞扣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
严晴喊他:“师父。”
他依旧要靠近,严晴:“你抱着我跳舞的时候想着的只是这些吗?”
傅州瑞顿住。
严晴刺道:“舞蹈是你的工具吗?”
傅州瑞:“对你,它可以是。”
他不再停顿吻上来,严晴:“我可以和你睡,没有你可能就没有现在的我。”
傅州瑞脸色难看起来。
严晴:“看来别人说的也没错,我就是睡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