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125)
“爸爸,你真的好穷。”
童言无忌,楼响响郁闷地看着楼屿,“严姐姐为什么这么有钱,爸爸你好可怜,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跟着我蹭饭吃,羞羞。”
严晴喉咙哽了哽,明知道楼响响无心的话,捏着筷子还是莫名的不舒服,夹了他喜欢的虾饺塞到他嘴里。
“爸爸你不能老是这么吃软饭,这样就会没人喜……唔……”楼响响被堵的猝不及防。
严晴攥筷子的手紧了紧,听不出语气说:“我之前也是吃软饭的,那时候比你爸现在还穷,吃穿住行,全靠你爸养着。”
对面视线如有实质的落在她身上,像拉着她要沉沉往下坠。
她依旧看着楼响响,教训道:“我没什么你好羡慕的,你爸穷不穷,也都没把你饿着。”
楼响响无辜地眨眨眼,“我知道啊,爸爸很穷,不过我还是很喜欢他,比拥有好多好多好多棒棒糖还喜欢。”
严晴收拾筷子,面无表情的嗯了声。
楼响响弱弱地看了眼对面,楼屿挑着眉,眼角带着点笑的瞧着她旁边。
楼响响又望回严晴:“姐姐,你是生气了吗?”
严晴吃饭动作慢下来,“我生什么气。”
“哦,现在不生气了。”
“?”严晴嘴抽了抽,“小孩,你……”
“姐姐,你和爸爸,原来很熟啊。”
一句不熟滚到嘴边,忽然耳边有灼热气息扫过,她被压在漫天星河下,身下是冷硬的车顶,男人紧紧拥抱着她,吻漫延着从耳后到脖颈到背脊,她迷离着眼只感受到周围一片漆黑,摇摇晃晃,满身热汗。
猎猎风声,悬崖边男人的身体滚烫,动作凶猛,低喘呼吸反反复复扫过她的身体,头顶明月朗朗,越野车上交叠两人,彻底相拥。
严晴抬头,闯入男人漆黑带着穿透力的视线里,幽黑里那处燃烧着浓浓烈火,似乎又要把她卷入广袤草原,星河滚烫下,狠狠撕咬。
楼屿靠着椅背,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严晴不自然地把发丝别到耳后,转头问楼响响,“你怎么起这么个名字?”和本人一样,热烈灿烂,又像摇滚拨浪鼓,总是呼啦啦的响着。
“哦。”到底是小孩,一点不察觉话题转移的生硬,“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棒,响响响响,热闹的很。”
严晴诧异,看楼屿:“不是小名。”
楼屿摇头,“户口本上就是这。”
严晴:“你起的?”
楼屿耸肩。
“是的,我爸爸起的,是不是很好听啊姐姐。”楼响响骄傲的抬着小下巴,很开心的模样,“爸爸说了,这个名字,是我的亲生爸爸和妈妈爱我的证据。”
严晴愣了下,“你的亲生爸爸……”
“嗯,我的亲生爸爸叫楼鸣,是爸爸的哥哥哦。”
那段晦涩、灰暗、自卑、痛苦的回忆里忽然闯入一段明朗画面,有男人礼貌地问:“严小姐……你是在和楼屿谈恋爱吗?”
她听见她说:“是吧……我很喜欢他,拜托你不要告诉他。”
和楼屿那段疯狂、发泄、欲念缠身的经历混乱的难以定义,她被骂小三、说包养,在楼屿面前只字不提,只在那个绅士的,显然很爱弟弟的楼鸣那里承认过,对,我喜欢他。
那是段于她而言还不错,不,很好很好的经历,是她在谈恋爱,不是任何人想的,为舞献身。
唯一知道的那个人……严晴看着楼响响单纯面容,不难揣测背后的晦暗,她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小孩。
楼屿很少说话,只给两人夹菜,或者静静地看着他们聊天,黑眸里带着一丝浅笑。
结束后,严晴要回公司开车。
后座,楼响响吃饱喝足,躺在后面呼呼大睡,安静的车里只回荡着他低低呼吸声。前排,一个专注开车,一个看着窗外头都没回过。
“啪。”又是手掌磕到座椅的声音,楼响响手耷拉下来磕了下,睡梦里呜呜呜了几声,小脸都拧成了一团还在睡。
过会,一个拦路带驶过,咯噔一下楼响响睡梦里又痛苦的哼了声。
严晴再忍不住:“停车。”
车在路边停下,她到后座抱起楼响响,让人躺在他怀里睡。
后视镜里楼屿看她。
严晴侧脸,语气清冷,“先送他回店里。”
“好。”只应一个字,不知怎么就泛着一点看透她了的打趣意味。
严晴耳垂微热,头扭过一边,端的是冷淡不可靠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