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108)
“被你吵醒了。”不是,她开了静音。
他笑:“吵了这么久,终于把你吵到接电话了。”
严晴沉默。
“老家远吗,我想去找你。”说完,他又说:“不对,远不远,我都想去找你。”
“找我干什么,楼屿,你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嗯,我不是。”
严晴不语,那边也陷入安静。
忽然胃里一阵疼痛窜起,像上千根银针狠狠扎过,她咬唇唔出了声,发白脸上起了一层冷汗。
楼屿着急,“严晴,你怎么了?”
她还能开玩笑,咬着发白的唇说:“没祭灶,被灶王爷报复了。”
“严晴!”
她抱着电话嗯了声,感受到他的担忧,空荡荡的身体又灌入了一丝暖意,“楼屿,你不死缠烂打,我就让你再来找我一次,好不好。”
楼屿咬牙,“好。”
严晴再次醒来,就看到了沙发边蹙眉睡着的楼屿,初见潇洒不羁的他显得有几分疲倦落拓。恰在此时,他睁眼看过来,两人目光对视,静了几秒后他叹了口气,俯身靠过来,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说出口的话是:“打女人行不行,真的很想打你,屁股上狠狠来几下,你才能长记性。”
严晴抬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莞尔道:“床上的话,我考虑考虑。”
因为饮食不规律和缺乏营养,严晴胃溃疡发作,至于他是怎么赶过来又怎么进的寝室送她去医院,其间麻烦楼屿始终没提过,陪着她在医院待了两天,出院后两人开了家酒店。
刚关上门,严晴压着他到鞋柜前就吻咬了上去,楼屿面无表情推开她,“先吃饭。”
严晴:“……”
她走到男人身前,一把推他坐下,甩掉打底裤掀开裙子坐在他腿上,楼屿端起碗喂到她嘴边,“喝粥。”
严晴嘴角抽了抽:“楼屿……”
楼屿小勺趁机喂进她嘴里,“别洒出来了。”
严晴抓起他的手放过来揉,他抓了两下拿起旁边包子,“没你软,但是先吃了。”
严晴:“……”
她放弃,坐在男人腿上用完了餐,筷子扔下瞬间,转身就骑到他腰上,按着他枕到沙发上吻了上去,亲吻像打仗,长驱直入,肆意挑衅。野兽的欲|望终于不再压制,楼屿抱起她凶猛的吻了回去,攻城略地,气息急喘,很快就翻身将她压了下去。
热吻连连落下,气息激烈张扬,身体剑拔弩张。
时间与距离没有在他们之间产生生疏,只是一个眼神与动作,便都有些溃不成军了,而她该挨的巴掌,一个也没逃过……
直到除夕夜,两人都没有走出过酒店,好像又回到了草原或是周末那段日子,一切都像是偷来的,阳台的窗帘只有他按着她靠过去的时候才会拉开,窗外灯光闪烁,窗内玻璃上热吻纠缠。房间似乎总是陷在一片黑暗中,好像所有的一切可以就此停止,只有身体与灵魂是鲜活的。
吻那么热,气息那么粗重,拥抱那么紧致,一切都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们都想要牢牢抓在手心,以至于用力到结束后都快伤痕累累了。
跨年的最后十秒,谁也没有倒计时。
落地窗外,闪烁的摩天大厦倒计时十、九、八……
严晴和楼屿目光牢牢地看着对方,每一寸肌肤都在相拥贴着,每一秒的消逝,都在随着撞击把眼里的这个人一点点纹在心脏上,用血液雕琢,脉络清晰,鲜活沸腾,直至尸体腐烂。
大年初一,窗外的鞭炮声炸响了整个城市,昏暗的房间里一片安静,唰的一声窗帘拉开,大亮的天光照明了整个房间,空气氤氲腥膻,一片狼藉凌乱中,严晴转身看向床上的楼屿。
他靠着床头,安静抽烟。
她走到床边,捡起丢了几天的裙子,从口袋摸出了一张机票,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递过去后,他叼着烟看了她两三秒,才抽走低头看。
这是一张他从宁川回去的机票。
严晴:“上午九点半,别误机了,赶上中午的团圆饭。”
她轻描淡写道,从内蒙回来辛辛苦苦,挖空所有时间和金钱攒了两张飞机票,一张她打道回府了,一张给他了。她,终于是没去成。又或者,从买一张机票需要黑夜白日的打工时她就该看清,楼屿的城市,比德国还远。
她怎么努力,都飞不到。
楼屿呼了口烟雾,随手把票放在了床头,“误不了。”
严晴点点头,捡起地上衣服穿完,走到他的床边,朝他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