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三千步(103)
“严晴,严晴,愣着干什么,快到我们了……”舞团的人在喊她。
她顾不上其它,拎着裙摆出去了。
主持人的声音激情澎湃,隔着幕布,她浅浅的往台下看。给票那天,舞团票务老师和她开玩笑:“是男朋友来看吗?我给你选了个好位置哦。”
确实好位置,2排中间,视野极佳,也让她可以一眼看到拥挤人群中那里的空缺。
音乐响起,严晴低头长吸了口气,再抬头,脸上清冷彷徨立刻消失,随着轻盈舞步的迈出,黑暗舞台上浅绿色灯光缓缓亮起,身披荡漾碧波的她已然成为舞者。
台下,轻呼伴随着掌声响起,中间的位置始终空空荡荡。
不知是否是今日观众太过热情,愈发衬的那处冷清。
严晴从舞台上下来,侯丽萍满意开心的拥抱每个人,路过她的时候重重拍了拍她肩膀,眉飞色舞的朝她说着什么,她只见她嘴皮子动着,隐约觉得她在夸奖自己,她皮笑肉不笑的应和着,离开热闹的舞台,灯光彻底消失,绕开化妆师,走到空旷无人的走廊,她靠着墙壁静静的站了一会。
早该习惯了,从大一到现在有数不清的表演,她应该习惯了从追光灯中走出,形单影只的换衣服、卸妆、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寝室,哪怕周围的同学在接受亲朋的祝福,家长聊不完的电话,她依旧能面无表情穿梭其中,在心里给自己说声:今天跳的还不错。
回到化妆室已经没什么人,化妆姐姐看到她,犹豫着从口袋里拿出:“你的票……”
“没事,他可能有事。”
“哦……”
“麻烦你了,我卸完妆就走。”
“不急不急,你慢慢来。”化妆姐姐抓了抓头发,瞥了眼她始终暗着的手机,转身离开了房间。
严晴安静拆掉妆发,换了衣服,拿上手机离开。走出艺术中心,外面寒风瑟瑟,冷风尖锐如刀划过下颔,让她咽口唾沫嗓子都疼得厉害。
半小时后坐上公交,她按亮手机,沉默片刻拨通了电话。
十几秒后,那边转到语音来电。
她挂掉电话,点开微信,看着昨天晚上十点多楼屿发的“祝你演出顺利,明天见”的消息,沉默了一会,发了条消息过去。
严晴:怎么没来,出什么事了,有时间给我回个消息。
手机像静音了一样陷入沉默,之后一路熄灭按亮,那边都沉默无音,第二天早上五点多,严晴浑浑噩噩,一晚上睡得不踏实,忽然从梦中醒来,打开手机看到两分钟前发来的一条消息:抱歉,昨天公司出了点事,睡醒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过来,我等你。
严晴坐起来,看了手机几秒,小心翼翼下床,走到楼梯间拨通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醒这么早?”
“公司怎么了?”
两道声音响起,静了一下后楼屿轻笑,“没事,一点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嗯。”好像挂在树上摇摇欲坠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到地面,她说:“没事就行。”
“你呢?昨天刚演出完,今天不多睡会?”
“不知道,忽然就醒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浅浅的叹气隔着电话都能听到,严晴打断他要开口的话,“没事,下次看也行。”
“我没有要道歉。”他无奈道。
“是吗?”
“严晴……”
“嗯。”
“就是好遗憾。”
严晴细长的睫毛颤了下。
“就是好遗憾。”楼屿低低的叹息在安静的楼道里响起,“上次看你跳舞,还是诺午湖边了。”
“楼屿。”
“你说。”
严晴张嘴,薄唇间吐出的字在冷空气里打了几个转,就又堵在了嘴边,她想说:我好难过,我的舞台,永远只有观众。
话在冰冷嘴唇沾了点哈出来的白气后,飘出来的音就成了,“下次吧。”
“还有机会,《暴烈至死》,我跳给你看。”
第44章 第44步
之后的周六, 楼屿连夜坐飞机来宁川,两人只在校门口的车上坐了几个小时,他就又赶时间离开了。
《暴烈至死》的表演时间一点点靠近, 每天她都沉浸在程琛柯疯魔了的训练中, 吃饭时间, 隔着5个小时的时差, 和在国外出差的楼屿通话都排不上合适时候。
两人都忙得如同运作的机器,再没了草原的自由潇洒、沙漠的随意疯狂,学校里投向她的目光也越来越复杂,有时候从她面前走过, 讨论声堂而皇之的在她耳边落下。
严晴一直视若无睹,直到她听王伟辉说:“就周六日见个面, 见了面就开房,说包养都好听了。程琛柯一世英名,《暴烈至死》这步棋真是走的糊涂啊, 找谁来演不行,找了个小三, 别到时候被人未婚妻找上门来直接停演,我们这些小角色,哭都没地方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