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悟(97)
沈书语又说:“是我多想了吗?”
他却又道:“你觉得有就有。”
沈书语说:“我觉得有。”
秦业诚翻过身来,看着她:“你觉得有什么有。”
沈书语不知自己想得是否和他一样,如果说错免不了他的冷嘲。她便敷衍了事的东扯西扯,十几句话讲不到重点。
秦业诚抬手拽她身前毯子, 她不设防, 一瞬间便感觉到身前凉爽,再之后动作麻利地拉起遮挡,蹙着双眉问他:“你这是干嘛?”
那音色里, 还带有几分羞赧。
秦业诚低声说:“有话就说,别学我话里有话。”
沈书语心想:你还知道我在学你?
他又道:“东扯葫芦西扯瓢,好的不学专挑不好的学。”
沈书语被他这话逗笑,忍不住道:“你也知道你不好呀?”
秦业诚盯着她看, 末了笑笑:“得, 我这又递给您话柄呢。”
“倒也没有。”沈书语拉过薄毯, 悻悻道, “我就想知道沈煜在众诚工作得怎么样?”
秦业诚说:“这你得去问他。”
沈书语不说自己不去问沈煜的原因, 她弟这人她最了解,言语之中满是对自己的赞赏,还有对外人的贬低。那种充满自大的评价她根本连听都不想听,而秦业诚虽然不近人情但目光精准。
“这问题你问了我不下三遍。”秦业诚冷哼道,“次次我都回答你,不知是您老人间过于健忘还是不信我。”
沈书语忙说:“哎呀,我刚想起来。”
秦业诚被她拙略演技搞笑,过了会儿才说:“我问你沈煜和秦屿谁更重要,怕你这人好赖不分,日后干些坑人的事儿。”
沈书语微微一怔,急忙问道:“什么意思?”
“不懂?”他说,“自己悟去。”又说,“一天天十万个问题,自己动点儿脑子行不行?”
“不是。”沈书语缓缓道,“你这人……城府太深,从前我在众诚,就常被你三言两语绕了进去,你也说了一孕傻三年,我才生完秦屿,我如果猜错你的意思你肯定嘴不留情,我还不如问你,你还是如此。”
秦业诚“吆喝”一声,听声音并没有挖苦,“你还挺诚实。”
沈书语说:“是的,我比你诚实。”
秦业诚就当听不见她这句:“诚实也得用对地方,用在不对的地方叫做愚蠢。”
沈书语深深呼出一口气,恭维不下去,索性闭嘴,在心里想:你就是太不诚实,又太精明,让人讨厌。
秦业诚意识到她兴致下去了,明显脸色不对,神色黯然失色,看起来不愿多说。
“沈煜就是和你相反。”说着他忽然又道,“一个妈生的,怎么差别那么多,你说我们再生一个,是不是长得像你?”
沈书语瞪大眼睛:“你上次不是说不生了,这么快就变卦?要生你生,我不要。”说完又改口,“再生就离婚。”
秦业诚逗她:“世事难料。”
“难料个鬼。”沈书语气道,“都在你掌控之中呢,别装大尾巴狼。”
秦业诚调侃:“你还别说,你还挺厉害的,还知道这句骂人。”
沈书语气:“我在心里骂你一万遍。”
秦业诚说:“我知道。”又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怎么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根本就不是不小心。”沈书语说,“说实话的感觉真爽。”
秦业诚忍俊不禁:“骂我就是说实话,我也得对你说实话。”
沈书语心想这人定要对她展开言语攻击,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令她难堪难受,转眼之间自己却像无事发生。她为什么会排斥他,因为他过分,为什么与他交流总能诱起她体内少有的反叛因子,因为他就是欠骂。
秦业诚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是认真:“我确实喜欢你,所以才想娶你。”
沈书语愣了几秒钟,忽然心底升起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这种感觉比之前的羞赧更甚,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他说:“你说实话也太吓人了,你还不如别说。”
秦业诚无奈:“你这人真难伺候。”
沈书语说:“你更难伺候。”
“咱俩都难伺候。”他坏笑着勾起唇角,“谁让咱俩是夫妻呢。”说着手下亦变得不老实。
沈书语忙推辞说:“算了算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先别碰我——”她脸色微红,向一旁挪了挪,问他,“你之前自助了很多学生,怎么不说?”
秦业诚:“说这个做什么?”
“这是好事。”
秦业诚无所谓道:“做好事不留名。”
沈书语轻轻摇了摇头,发现秦业诚这人真不在乎外人对他的评价,某种方面来讲这是令人钦佩的一点,可如今她越想就越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