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斑遐想+番外(95)
说这话时,仲正义笑了,伸出手来,握成拳,砸了一下他胸前。姜扬治被推得踉跄,往后推了一步。他没有躲闪,没有反抗,没有任何免疫力。
他喜欢音乐,因为跳舞和说唱,也被一些人称赞过。但是,这些评价和“刮目相看”都不一样,而且,是仲正义的刮目相看。
“我只是……随便玩玩。”他感觉语言很干涩,“反正……大学也……申请的音乐专业。”
她浑然不知,轻飘飘地说:“不错嘛!我觉得这挺适合你的。”
他幻觉到浑身肿胀,濒临爆炸。姜扬治垂着头,长久地安静,脑海里却很噪杂,吵闹得整个人要混乱了。他被触摸了,肋骨里面、颅骨里面、缠绕着脊梁骨,那条软绵绵、散发着蓝色荧光的东西,平时不会被人目睹和接触的地方,他的灵魂。他的灵魂被碰到了,被拽住了,被用力揪了一把。
这种呆滞一直维持到他目视仲正义结账,走出商场,乘坐地铁。他始终讯息紊乱,无法思考。
仲正义对此一无所知,她照常结账,因为没有下载微信,没法关注公众号办会员卡,和营业员纠缠了一阵,然后边看小票边出商场,搭乘地铁。她在地铁上玩手机。
他们回到酒店,上楼,回到房间,仲正义放下买了的东西,准备上个洗手间,一转身,就看到姜扬治傻愣愣地站在身后。
“你干嘛?”仲正义狐疑地问,“没事吧你?”
姜扬治像吃错了药似的,反应还很迟钝,慢吞吞地,仍没回过神:“啊?”
“你跟着我到我房间来干嘛?回去回去!”仲正义觉得好好笑,把他往外推,“神经病吧。”
姜扬治被推搡到门外。房间门重重地关上了。
他站在她房间门口,很漫长的时间里都没回去。姜扬治并不想进去,他只是不知所措,忘乎所以,理解力间歇性崩溃。
中断这一切的是一个电话。
手机里的手机铃声在响,快挂断时,他才意识到要接通。姜扬治拿出手机,接通,放到耳边。
打电话给他的人是滕家的爸爸。滕叔叔的声音很急促,万幸,这种紧迫感将他拉回现实。滕叔叔说:“你可算接了。你爸爸……他人不见了。”
人不见了?
姜扬治问:“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隔一阵才去送东西嘛,前几天去,就没见到他人。我以为他出门了。今天去,又没见到,一看床铺,都被收拾起来了。电闸也是关上的,看着是一直没回。现在我们都在找他,打听有没有谁见到他。”
爸爸是个安静内向的人。刚回故乡时,有那么一次,路过一条早已废弃的铁轨,爸爸牵着姜扬治的手,蓦地说:“你爷爷就是在这里卧轨的。”姜扬治的记忆里没有祖父这个人,可是,爸爸这么说,令他也好奇过,爷爷是个怎样的人,他曾经想过什么,见到过怎样的景色。
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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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司骏换了三套衣服, 六双鞋子,拿上自己准备的礼物,在镜子面前深吸气, 深呼气, 反复这么做。他看了一眼手机, 说实话,面对外星蓝人的提问含糊其辞实在是太难了, 尤其是明显他知道答案的事。
季司骏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这么说可能会被误会,此“以自我为中心”非彼“以自我为中心”, 至少,平时看不太出来。某种程度上, 季司骏不是个自私自利、任性妄为的人, 和人来往, 他不会特别惹人厌恶,甚至还有不少人说他好相处,是个好哥们儿。
不过,实际上,季司骏真正在意的人只有自己, 最关心的人永远是自己。他和女友交往, 他就会对女友好, 因为恋爱就是要对对方好。但是,他不会考虑别人对自己的女友有什么想法,也没想过别人接近自己的女友是为了什么。
这是他这么多年没太多烦恼,快乐生活的诀窍。对于不用和他刻意建立亲密关系的人而言, 这种生活方式再好不过了, 家人有血缘关系,不用特别做什么来确定彼此的重要性。
恋人不一样。
正因如此, 这才第一次迎头给了季司骏一记痛击。
仲正义又像往常一样,一语中的,我行我素,直白地做了决定。季司骏喜欢仲正义,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十几二十年来积累的习惯根深蒂固,这甚至称不上陋习的行为模式根基稳固,难以在短短五年里改变。他反应迟钝,他摸不着头脑,他笨手笨脚到极点。最近,在身为音乐家的偶像的帮助下,渐渐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