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谣(274)
两两对视,江承函皱眉,这次没再问她,直接将人放到了床沿上,问她:“左边还是右边?我看看。”
楚明姣后知后觉的从心底生出一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因为她身为化月境修士,平时断骨重伤都能在半个月内好转,崴脚那一下,她其实都没什么感觉。
她还能翻窗进屋,动作矫健得不行。
现在,大约已经完全痊愈了。
她禁不住抹了把脸,半晌,胡乱点了下左边,讷讷:“这儿。”
江承函将她的鞋袜脱了,一段凝脂似的肌肤晃入眼帘,他捏着她的脚踝,认真端详。
楚明姣也凑上去看。
得亏她皮肤白,随意一碰就出印子,于是脚踝处残留的一点红成了唯一的证明。
楚明姣别过头,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
天知道,她真不是多么矫情的人,方才和江承函对视,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蹦出这么一句,连往回收的机会都没有。
“还疼不疼了?”
江承函指骨搭在泛红的肌肤上,冰凉之意旋即覆盖上来,楚明姣转过头,盯着他认真的眉眼看了看,矜持地摇摇头。
“姣姣。”他倏而问:“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她今夜种种举动,都有点反常。
楚明姣怔了下,眨了下眼睛,起先是摇头,后面又在他视线中咬着唇,很是矛盾地点头。
江承函起身,抱了抱她,承诺似的安抚:“别怕,很快,一切都会好起来。”
“睡吧。”他道:“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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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楚明姣溜回了楚家,五世家现在没人管她,唯有苏韫玉和宋玢,会时不时通过玉简和她联系,一个白天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在眼前晃过去。
好消息是,因为仅剩的那条界壁没有被江承函抹除,这两天一夜,山海界的人出去不少。
希望的味道,叫她一个明知命不久矣的人都焕发抽长出生机。
夜色降临,楚明姣踩着点离开了楚家,回到神灵禁区,冰雪殿中。
这座晶莹剔透的宫殿而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江承函应该还在深潭那边忙活,楚明姣也不挑剔,直接推门进去。
好像怕她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又来一场夜袭,今夜殿里很暖和,恍若春日。
江承函平时处理政务的案桌被楚明姣临时占用了,灵戒被摆成几排,不要钱似的横堆在一起,在烛光下散发出熠熠光泽。
平时好友们调侃楚明姣,说她富可敌国,其实并不假。
不说父兄与江承函给了她多少东西,单是她为了磨练本命剑,每一次秘境开启,都直接充当领头羊往最中心最致命的地方冲的作风,没钱才奇怪了。
这一天,她只干了一件事,就是将手头现有的东西分门别类。给父亲留的,给楚南浔留的,还有一些十分有针对性的灵宝,被她一一按照适配程度,留给了自己的好朋友们。
剩下的,都是给江承函的。
她知道江承函可能也不需要这些,他是神灵,这世间再珍稀的东西于他而言,唾手可得,他本身也不是个重物欲的。所以除了许多的灵宝,她还留下了一些别的东西。
其中包括三封信,和她许多漂漂亮亮的发钗,姑娘家琳琅满目的衣裳与脂粉香丸。
江承函进来时,她正好将十几个灵戒里的东西堆到一个戒指里,听见动静,她回眸,看了看他肩头和发梢上的湿濡雾气,朝殿门外看了看,问:“又下雨了啊?”
灯光下,她脸小小的,声音脆如银铃,江承函视线随着她转了一圈,蔓延到骨骸间的颓然失力有所缓解。
经历完昨夜那一出,今天他压制完深潭,就立刻咽下了恢复神力的药。
蝶印这样的东西,他一点也不想让她看见。
“现在雨停了。”他扫过被她推到一边的各种书本手册,问:“在做什么?”
楚明姣将手里捏着的那颗灵戒递到他眼前:“呐,给你的。”
江承函眼皮往上掀了掀,往常都是他给二姑娘准备这样的东西,难得自己竟有这样的待遇,才要注入神力查看,却见她几步走到跟前,止住了他的动作,声音含糊:“你先别看,等以后再看。”
以后是什么时候,两人心知肚明。
江承函动作顿住,温润的瞳仁里淬然转冷,像暴雪天里的松下长风,他摁着眉心,受不了这样的字眼,才要叫她不准乱说话,就见楚明姣跑上了榻。
颇有种明知自己点了火,但倚仗着他的包容,索性不管不顾的样子。
但……他看向娴熟地将自己裹起来的人。
今天不要抱了。
看来昨夜委屈的劲已经过去大半了。
为了应对随时随地可能开始的战斗,楚明姣这两天的穿衣风格大改,一身利落干脆的黑衣黑裤,没有任何特色,但将身体线条拉得自然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