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暮(128)
宁殊看着他,哽咽说:“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
云暮轻笑:“怎么个不平等法?”
宁殊说:“你给我的太多,而我从未给你过什么。”
“傻殊殊,平等一词是相对的。”云暮弯了弯唇角,“对于我来说,对你的所有好,都是我心甘情愿,都是我想要那么做的,而所做的一切想要的结果是希望你好好的,只要你好,我的所有付出就都是值得的,这就是我的平等。”
宁殊怔怔看着他。
他没用什么力捏了捏她的脸:“你这小脑瓜里,想的倒是不少。”
沉默对视。
宁殊突然喊:“云暮。”
“嗯?”云暮手上动作微顿。
“现在网络发达,我看过很多不好的新闻,也见过许多男女朋友或者夫妻的吵架打架,见过不少破碎的家庭。而我很不幸,从小就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中,对我好的人很少,少到爸爸离开之后就没有了。”宁殊望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流着泪,“可能我的这份不幸让上天生了怜惜,才会我在最绝望最难熬的时候把你派到了我的身边,代替爸爸成为能让我好好活着的那一束光。”
云暮用指腹抹去宁殊眼角的泪,疼惜道:“可是我做的还不够好,如果我早一些发现他们对你的逼迫,如果我早一点儿意识到我的突然退役会成为压垮你的最后一根稻草,说不定我的殊殊就不会有那一年多与病魔抗争的难熬的日子。”
“所以殊殊……”他笑了下,“你看,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宁殊连连摇头,带着哭腔说:“那怎么能怨你呢?你又不是神,做不到什么都能提前预知,而且如果你这都不算好了,那这个世上估计也就没有人会对我好了。”
“好了,不哭了啊。”云暮抽了一张湿巾,耐心且温柔擦拭她的脸,“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好好过以后,好吗?”
脸上有些凉,又有些热。
属于他的气息包裹着她,心跳不受控地加快,怔怔看着他:“……好。”
云暮微微一笑,双手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前印上一个很轻的、很浅的,温柔而虔诚的吻。
他向后退开,宁殊依然处在愣神当中。
缓缓坐直了身子,手摸向额头,那里的温度好像格外的高,热得有些烫手。
她偏头看着车窗,抿着唇红着脸偷笑。
殊不知,这点儿小动作全被一旁的男人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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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小区外,车停稳,宁殊解开安全带,正欲开车门,忽而听见身后传来轻唤:“殊殊。”
宁殊回头:“怎么了?”
云暮解开安全带,靠过去。
太近了!
能清晰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脸上。
虽然眼前没有镜子,但她可以肯定,她的脸此刻一定很红。
云暮的眼神变得深邃难懂,手突然扣住宁殊的脖子,轻轻往跟前带。
唇被覆住,宁殊瞪大了眼睛。
这与她之前主动吻上去不同,他灼热的呼吸裹挟着她,她的心跳好似快要蹦出来了。
他的吻先是蜻蜓点水似的一点一滴轻轻触碰她的唇瓣,充满了珍惜与仪式感,而后才向着更深去探索。
宁殊的呼吸被剥夺,小脸上的红晕,延伸直脖子。
她的手微微挣扎,像是落在岸上的鱼儿无力地寻找水源。
身体被异样之感侵袭,手脚酥软无力,仅靠着腰间的手支撑着她不倒下。
不知过去多久,就当宁殊以为她会溺死在这个吻当中之时,云暮退开了,她才得以顺畅呼吸。
云暮的双手并未移位,额头抵着她的前额,微微喘息。
两人都平复了一会儿。
云暮嗓音暗哑:“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突然跟你表明心意吗?”
宁殊一怔:“为什么?”
云暮轻笑,抬手抹去她唇角的水渍,看着她的眼神似能腻出水:“因为回到老家的那一夜我并未睡着,我知道你偷偷的吻了我,这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和决心。”
宁殊瞪大了眼睛,恼怒道:“你……讨厌!”
憋了半晌吐出这么一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
此刻的心情就好似做坏事被抓包了,人家不说,她还沾沾自喜以为瞒天过海了。
不生气,就是有些羞愤。
云暮笑:“殊殊,我一直都在等着你长大,等着你明白我的心意,我以为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因为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我害怕贸然的行为会让你更加躲着我,所以只敢停留在原地,不敢越过半步。可那天晚上,你靠过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就好像突然看到了这一场长跑的终点线。”
宁殊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