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168)
“没关系啊,我从不觉得你有什么负能量,爱哭本身也没有错。”
那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脸颊,哄着她也抱着她,身上的雪松气息就像一味天然的镇定剂,祁安听见他很认真地说:“我的宝贝,想哭就哭,想闹就闹,我总会哄好。”
“而且——”他抬着她下巴,像是逗小猫那样逗了下,“要是连哭都不让,那我这个男朋友到底是有多霸道啊?”
“好啦好啦。”陈泽野把人揉进自己怀里,体温相贴心跳相靠,“不许再瞎想了。”
三月六日,惊蛰,万物复苏之日,可黎北仍然在深冬的桎梏中。
医院那边传来新的消息,姜韵再次动了轻生的念头,于凌晨一点四十五分爬上医院天台,试图用跳楼将生命结束。
警察与消防员及时赶到,多方劝阻下终于把人救回。
本地几个媒体纷纷对这件事进行采访报道,内容有意无意暗示诱发她轻生背后的真相,祁安也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
某些自认正义的网友全方位对她进行攻击,连带着校方也受到批判,说他们管理不当。
要求将她开除的呼声越来越高,校门口甚至被贴上了荒唐的大字报。
尽管学校早已多次进行解释与回应,说这件事和祁安完全没有关系,但好像没人在意,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眼中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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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墙皮反渗出水脱落,枯枝被风吹散,天空中是散不尽的阴霾。
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溃烂出更刺骨的疼痛。
像是某种天然的保护机制,关于那晚的记忆,有很多已经被模糊掉了,祁安只记得在那个昏暗的小房间里,暖黄灯光融融,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腔,陈泽野把她抱在怀里说了很多话。
他说安安你不要伤心,也不要难过,这样只会让坏人更加得逞,让爱她的人更加心疼。
他说无论狂风暴雨也好,电闪雷鸣也罢,哪怕前面还有更多的磨难,他都会挡在她身前,他要做为她遮风挡雨的伞,也要做供她休憩停靠的港湾。
他说会和她一起等到春天,陪她一起长大,还要一起去江北大学,这些承诺从来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每一分每一秒都刻在他的骨髓里。
说到最后,祁安还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学校真的顶着舆论压力将我劝退,那该怎么办?”
陈泽野抓起她的手,吻细细密密落在指尖,低沉声线敲进耳膜,每一个字都是坚定。
他说:“那我会和你一起走。”
祁安胳膊搂上他脖子,脑袋侧靠在颈窝里,感受着他脉搏鲜活的跳动,突然想起来几年前听过的一首歌,里面有句歌词唱到:“爱让悬崖变平地。”
漫漫无垠的黑暗中,陈泽野就是她的太阳,也是治愈她的良药,他的爱总是那么体贴,密不透风将她包裹起来,连带着那些伤疤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陈泽野不是一时哄她开心,他真的有在考虑转学这件事。
黎北现在的状况对祁安实在太不友善,即便作恶的人全部下地狱,可舆论这种东西,就像是阴暗墙角滋生出的青苔,吹不灭春又生,无休无止永为祸患。
他不能让他的女孩再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许带着她离开才是更好的选择。
他想了很多可以去的地方,祁安体寒还怕冷,冬天总是手脚冰凉,那他们可以去一个温暖的南方小城。
哪怕偏远一点也没关系,反正无论在哪,只要他们有彼此,一切就都不会是难题。
已经在家闷了一周多的时间,祁安恹恹窝在沙发上,身上半点精神气都没有,就像一块要发霉的小点心。
陈泽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就在那个周末,连哄带骗把人带出了门。
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私人包厢,推门进去的时候,蒲兴和嘉嘉已经到了。
嘉嘉把头发重新染回黑色,鲜少出现在她身上的白色毛衣搭配半身长裙,玻璃唇釉水水润润,看见祁安走进来,她迫不及待跑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眼睛里藏着对她的心疼。
虽然嘉嘉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玩上头的时候还有点疯,但心思足够丰富细腻,共情能力也强,眼眶很快变得湿濡:“安安。”
“你都瘦了。”
祁安这段时间确实消瘦了很多,她体重本来就轻,现在更是单薄如纸,仿佛一阵风吹过就能倒下。
“差不多得了啊。”
陈泽野低咳一声表示不满,揽着肩把人拉回怀里,占有欲强得要命:“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
“这是我女朋友。”
嘉嘉:“……”@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