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溺(126)
陈泽野嗯了下,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种不好的可能,呼吸深了深:“然后呢?”
“她是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还是对你动手了?”
“她莫名其妙发了一通脾气,又说以后都不允许我再来临舟。”
祁安把头埋得更低:“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关心过我,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她这么讨厌。”
“我就是觉得自己一直在被她抛弃,所以心里有点难受。”
陈泽野抓住她的手,抬起眸目光很专注:“安安。”
祁安嗯了下。
“还记不记得那天你对我说过的话?”
祁安发懵地眨眨眼:“什么?”
陈泽野帮着她回忆:“你说,我们以后要一起好好往前走。”
祁安点点头,想起来了:“我记得。”
“所以啊。”陈泽野慢慢和她讲道理,“现在我们才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不是吗?”
“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我还陪在你身边啊。”
他揉揉她的脸:“没什么好难过的。”
“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了,但是我不会。”
头颈低下的弧度加大,额头几乎
抵在一起,气息纠缠,他看着她一字一句:“陈泽野只会为了你抛弃全世界。”
“明白了吗?”
排了许久的餐号终于叫到他们,陈泽野克制地揉揉她眼尾,仿佛要把她最后一点负面情绪也带走。
手掌向下贴上她校服,陈泽野笑了:“是不是饿坏了。”
“走吧宝宝,别在这继续饿肚子了。”
祁安被他牵着往里面位置走,穿廊空间狭窄,来往行人混乱,陈泽野箍在她腰侧的手臂收紧,小心翼翼让她不受到半点磕碰伤害。
她侧头看向他的背影,脑袋里混混沌沌,心口莫名渗出晦涩。
这几年独自经历了太多糟糕的事,祁安知道自己情绪不够稳定,有时候只是很小一个打击,都会让她莫名脆弱起来。
她像是夹在书本中陈旧的蝴蝶标本,伶仃单薄,满是蒙尘与灰暗,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可陈泽野总能用最温柔最体贴的方式,将她所有的难过收纳包容,然后再悄无声息地化解。
他蹲在地上将凌乱的碎片拾起,又不厌其烦地重新拼凑。
祁安想起来很久之前在网上看过的一句话,说好的爱人就像是一味良药。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能够一帆风顺地长大,成长路上难免会遇见各种抽筋剥骨的钝痛。
而陈泽野就是她的镇定剂,是她的止痛药。
*
报道时间在下午两点,陈泽野和祁安去的比较早,学校里面的人还不是很多。
从附中转走不过半年的时间,祁安却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变得好陌生。
办完报道手续,接待处老师给他们发了很厚一沓材料,陈泽野把人一直送到宿舍楼下。
“怎么办。”
他缠着她手指不放,垂下头目光很专注:“有点后悔了。”
陆陆续续有学生拖着行李路过,视线或多或少会往他们身上放,祁安面子薄不好意思,伸手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但却被抱得更紧。
喉咙发干发痒,眼睛眨动的速度加快,祁安小声问他:“后悔什么?”
“不应该同意来住宿舍的。”
祁安咬着唇没接话。
陈泽野晃了晃她胳膊,弓身弧度加大,身影完完全全压下来,存在感强到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安安,和我出去住好不好?”
“可、可是......”
祁安不自觉咽了下口水,说出来的话也磕磕巴巴。
“上午刚保证说不能留你一个人待着。”他的话听起来有些挫败,“总不能现在就食言吧。”
“而且——”
“安安不想和我多待一会吗?”
他的左手不太老实贴在她后颈那里,带着粗粝感的指腹来回蹭着,瞳孔一动不动地盯在她身上,连带着眼尾那颗泪痣都跟着蛊惑起来。
祁安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也没法去撒谎:“想啊。”
她手指去抓他的衣角:“但你不是说郊区那离得远么?”
“这有什么难的。”
陈泽野勾唇,把她耳侧散下来的一缕碎发别好,指尖的温度很烫,说出来的话也是。
“去对面开个房不就行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安耳根唰一下红了,眼睛微微睁大,琥珀色瞳孔格外无辜:“你能不能别乱用词。”
“有么?”陈泽野觉得她这样实在太可爱,指腹动作由蹭变成揉,“害羞了?”
祁安不说话,他语调拖得更长,下颌线收紧,线条利落分明,坏得也更明显:“这不是早晚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