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区(60)
没有人记得他,也没有人试图帮助他。
支恰想知道,仲鸣风在完全枯竭的最后一瞬,是否在怨恨他。他没有兑现承诺。
他在病房外一直站到天色暗下,挪不动半步。随后,他看到一如当初的仲鸣风从病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风吹着他的头发,微微鼓动着他的军装衬衫。然后那人转过身来,冲他笑出虎牙。
自此以后,支恰身边,都会跟着一个“仲鸣风”。
第28章 红灯区
老犰狳死了,甚至没走出那个房间。
入夜后,余昼在礼堂找到了支恰。
他坐在被野草掩盖大半的那排木椅上,面向着舞台,懒懒盯着某处看。台子上放置着众多灯具,当下只开了两盏,一盏亮着橙黄色的警示语,另一盏象棋灯,棋子在棋盘依序闪动,重复着相同的棋局。
低流明的光照不亮偌大的礼堂,却在推开的玻璃窗上映出缩小的光影。
余昼悄声上前,俯身贴在支恰耳边,“你好,我来拿剩下的奖励。”
支恰稍稍侧头,不等他说话,余昼已直起身,向着窗口走去。他从墙上拔下支飞镖,依靠在窗边,垂头,一笔一划的在木质窗框上刻着什么。
“你喜欢这里,我就把这扇窗送你。”刻完支恰的名字,余昼回头冲他眨眼,“以后,这就是只属于你的窗了。”
主楼前的空地上,大家伙不知又在玩闹什么,笑闹和欢呼不绝于耳,好似只他们俩没有融入那热闹氛围。
支恰起身,引起老旧木椅的一阵吱呀,他走到窗边,低头看着自己的名字,唇角刚有扬起,就被余昼抱着放在了窗口。
他们在与他们无关的欢呼中接吻,抚摸索求,慷慨给予。
弥漫的热潮下,衣物散落在地,一方被窗框摩/擦着后腰的皮肤,一方腰侧被冰冷的义肢硌出血印。昏暗的异色灯光浮在光滑的肌肤,连情动下的细汗都有了光影。
良久后,支恰因一阵绵长的涌入而哼出声,他伸手揽住余昼的脖子,紧紧抱住,当是块浮木般的,缓和着自己急促紊乱的呼吸和心跳。
情韵稍熄,余昼的手在他脊背轻抚,还没等他收整,人又咬上了他的耳朵,双唇温度很高,嗓音还哑着。
“再做一次。”支恰说。
……
支恰再次醒来时在床上,胳膊压在枕下趴着,墨绿色的绒毯缠在腰间,他侧了侧头,床边乱七八糟的挂饰遮挡住部分视线。
暗紫色的光线下,一切都神秘且暧昧,房间里许多奇怪摆设收藏,方才还和他翻云覆雨那人,此刻正坐在床尾的地毯上,身前一张矮桌,桌上的东西被他挡住,不知在捣鼓什么。
正对面的墙上,同古怪画作一同挂起的,还有一张小小的兽皮地毯,来自那只用于栽赃双胞胎的鼹鼠。
然后支恰才意识到,这还是他第一次进余昼的房间。
为了看清余昼在做什么,支恰又调整了一下位置,目光却先被那人背后自己抓出的痕迹吸引。余昼在床上几乎算得上凶横,支恰挺喜欢。
听见细微的摩擦声,余昼转过来,嘴角微翘,“继续睡吧,天还没亮。”
“你在做什么?”
余昼似乎很开心他会问,抱着矮桌上的东西凑到床边,将东西放到支恰面前,又盘腿坐下,“只差语言设定了,摸摸它。”
橡胶球的主人是只纯黑色的机械猫咪,支恰伸出手,还没碰到,先被小猫躲开了。
余昼由衷称赞,“不错啊,有防范意识。”
支恰打趣,“有这必要吗。”
余昼和他良久地对视,后托着下巴靠在床边,笑弯眼睛,口吻放得轻柔,“不瞒你说,我都想把这里的灯光全换成紫色了,你说……是你在紫色光源下格外好看呢,还是对我笑的时候,格外好看?”
支恰笑着垂眼,短暂停顿后又抬眼,扬着眼尾看人,睫毛的暗影掩住眸中的情绪,让人看不透也摸不清,只觉得勾人。
余昼的脸色一下变了,挪开隔在他俩之间的小猫,探头就亲了上去,他捏着支恰的下巴,越亲却越不满足。余昼翻身上床,两个人的重量陷入床中,温软的绒毯缠在他们身上,像连接又像束缚,绕着难以分开。
眼瞧着又要擦枪走火,余昼的通讯器却在这时突然跳出影像,一条无需接通权限的来电。
昏暗的房间里,对方的光线也不明亮,色彩却丰富得多,哄闹的电子噪音堪比战场。
“嘿,余昼,我打扰到你了吗?”
戏谑又聒噪的笑声传来,余昼暗中翻了个白眼,右手下意识扯过绒毯,盖住此时不着寸缕的支恰。
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他心中不由一怔,他跟支恰,不过各取所需的玩乐,他根本不需在意他是否会被别人看光。那一瞬间他在想什么只他自己清楚,他为此有些恼怒,后故意让开位置,让支恰整个人暴露在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