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的是那种旅行的大巴, 迟溪上去后才发现自己的座位就在孟元廷旁边。
有段日子没见,他瞧着倒是稳重了些。
见了她也只是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迟溪不在意地对他笑笑,过去的事儿早就翻篇了,她也不会有什么不好意思。
因为她一直都坚信,孟元廷这样的人的喜欢不会很长久。
没了她他还有千千万万的女人可供挑选。
因为这个圈子里的公子哥儿就是这种脾性,哪有什么天长地久。
蒋聿成算是个另类,他这人太偏执了,有时候很难评价。
车在公路上行驶,迟溪假寐了会儿。
“喝水吗?”旁边传来清越的男声。
迟溪诧异回头,却见他将一瓶水递过来。
迟溪默了会儿才接过来,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此后就没什么话了。
到了会展,他们是一道进去看展的,逛了一圈下来,两人也没什么话,除了公事就是公事。
只是在快结束的时候他才忽然问她:“你很喜欢蒋聿成吗?”
迟溪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孟元廷看向她。
那一刻的眼神很像是黑夜里划亮的火柴,那么片刻的希冀和期待。
迟溪摇摇头说:“不是难以回答,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我跟他认识很多年,我们的感情不是单单用一句‘喜欢’可以形容的。”
孟元廷提了下嘴角,不知道是在嘲讽她还是在自嘲。
一道难言的沉默,久到迟溪以为他都不会再说什么了,他再次开口说:“可以跟我说说你们的事情吗?”
迟溪觉得没这个必要:“你听这个干吗?”
孟元廷:“死刑犯也要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吧?”
迟溪轻笑,这一声笑有点儿讥诮的味道。
孟元廷好似一直悬着的那根筋被拨动了一下,头皮发麻,又觉得有种即将知道答案的畅快感。
既想听,又有点不太想听,矛盾得很。
迟溪是个干脆的人,至少在除了蒋聿成的人面前,她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你我之间,如果有可能的话,早就在一起了,何必等到现在?”
孟元廷身形晃了晃,难以回答。
过了会儿他说:“因为我以前女朋友多?”又有点不甘心,“可我和你结婚以后就没有乱七八糟的那些关系了。”
那些绯闻什么也都是被她气出来的。
迟溪笑一笑:“这只能算其中一个原因。”
孟元廷有时候是真不了解女人,神色复杂地望向她:“那其他原因呢?”
迟溪说:“你相信命运吗?”
他皱了皱眉,没懂她的意思。
迟溪兀自说:“如果我在遇到他之前遇到你的话,我可能会喜欢你吧。”
当然,仅仅只是可能。
她这人感情本就吝惜,而孟元廷也是这种傲娇吝惜的人,在看不到投入和得到成正比前,不会轻易投入。
所以,他们本质上太相似而很难融洽。
单纯的合作关系是最好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没有什么意义,还是祝福你早日觅得佳人吧。”迟溪没什么心肝地说。
脸上,连多余的情绪都匮乏。
这种冷漠几乎可以从她的眉梢眼角窥见一二。
孟元廷觉得胸口跟锥刺似的。
这世上最远的距离,大概就是人家根本不拿你当一回事。
她的喜怒哀乐,从来不会因为你而牵动分毫。
她把你,排除在她的计划和生命之外,以前没有你,以后也没有你。
孟元廷始知什么叫真正的冷漠。
正僵持着,身后传来一声“妈妈——”
迟溪和孟元廷一道回头。
不远处,蒋聿成抱着迟嘉嘉一道走过来,迟嘉嘉正朝她张开臂膀。
迟溪也张开手臂将迟嘉嘉接了过来,爱怜地亲了钱她的脸颊:“你怎么来这儿了呀?”
“我和爸爸想你了呀。”迟嘉嘉说。
“是你想我还是你爸爸想我啊?”迟溪无语地瞟了眼表情平淡的蒋聿成。
她才不会相信是迟嘉嘉主动要求过来找她的,她又不傻。
她才走开一会儿,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追过来。
她真的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正确。
以后要是结了婚他会不会三天两头地查岗啊?然后接着女儿的由头过来找她。
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儿。
另一边,孟元廷听到这一声“爸爸”后,嘴角就抽了一下。
到底是没有忍住,眼底流泻出一丝轻蔑。
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哄得迟嘉嘉叫他爸爸的。
他自己是不屑于干这种事情的,哄骗小孩子算什么?
不过,他心底还是有一丝微妙的不甘。
如果他那会儿愿意放低身段哄好迟嘉嘉,自己的赢面是不是更大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