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认识的长辈帮忙指导,教导他们不能这样不能那样。迟溪站在旁边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出皮影戏。有时候她想,人都没了,还讲究这些有什么用。
晚上她在守灵,也不说什么,只是坐在冰棺旁边烧纸。
过了会儿,迟中齐出来跟她替换,推推她,让她下去。
她摇摇头,不太想起来。
或者说,其实腿脚已经酸软,根本提不起什么力气。
迟中齐叹了口气,去了后面。过了会儿,蒋聿成走过来俯身到她面前:“迟溪,你去休息一下吧。”
他的声音比以往还要温柔些,沉稳有力。
迟溪摇摇头,好像没什么力气似的。
蒋聿成不由分说夺过了她手里的纸钱,将她提溜起来提到了二楼。
迟溪挣扎,被他狠狠按在床褥上,他扒掉了她的外套和裤子,强硬地给她盖上了毯子:“睡觉。”
她瞪着他,他也冷冷望着她。
后来,她泄了气似的倒在了床褥里。
本来就两天没休息,神经高度紧绷,一松懈一沾床,她立刻沉沉睡去。
蒋聿成一直在旁边守着她,她醒了他给她递水,她睡着了他给她盖毯子,后来她撑开眼睛说,你去休息吧。
他和衣在她旁边睡了。
迟溪:“……”她是让他自己找个房间去睡觉啊。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将迟中定送去殡仪馆火化后,后续又做了两场法事,迟溪回到以往的生活里。
迟嘉嘉最近的成绩下滑了,整个人都恹恹的。
蒋聿成这日提着一尾青鱼上门,找遍了屋子都没看到她,不由去看迟溪。
“考得有点差,被我训了一顿,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迟溪坐在沙发里看资料,头发随意挽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子固定,身上还穿着雾霾蓝丝绸吊带睡裙,勾勒出曼妙曲线,不怎么长的裙摆搭在白皙的大腿上,女人味十足。
蒋聿成看了会儿,移开目光,去阳台上提了个水桶,装满水后将鱼养了进去。
迟溪说:“ET的项目你怎么看?我刚刚发你资料了。”
蒋聿成:“什么怎么看?”
听出他语气里的薄凉,迟溪愣了愣,看向他:“你怎么了?阴阳怪气的。”
“我哪儿阴阳怪气?”他回头跟她笑,眉眼修长,光风霁雨。
乌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如寂夜中的寒星,熠熠生辉。
迟溪不自觉打了个寒噤:“你好好说话。”
她还不了解他吗?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能高兴才有鬼了?
蒋聿成没搭理她,将鱼养好之后走到她身边,看一眼,从她手里抽过了资料,修长的大手随意翻动,资源跟雪片似的在他掌中飞转。
迟溪不解地望向他。
就听见他说:“和孟元廷合作的项目?”
迟溪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到底在别扭什么,骂了句“神经病”,踹了他一下:“这是之前就定好的合作,我最近没见过他。”
“是吗?”他目不斜视,仍在看资料,语气淡淡。
“好大的酸味啊。”迟溪皱着眉头,故作嫌弃地拧了拧鼻子,“谁家的醋缸打翻了啊?”
他伸手要过来抓她,被她一溜烟从沙发里逃了下去。
不过,她到底是比不过蒋聿成身手敏捷,很快就被他按到了怀里。
他将她双手反剪,紧紧地锁到了怀里。她仰头,冲他笑,他捞起她的脸就狠狠吻了上去。
闹了会儿,他们也不闹了,一块儿去外面找迟嘉嘉。
在小区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在健身区玩,家里的阿姨跟着她。
“嘉嘉小姐,回去吧,跟你妈妈闹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太久不回去妈妈会担心的。”阿姨在旁边劝,“回晚了,我饭都来不及做了。”
“那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儿。”她拔了根狗尾巴草在地上划拉,嘴巴撅得老高。
“这是谁家的小孩啊?嘴巴撅地都能挂三个油瓶了。”迟溪从远处走来,唇边带笑,在她面前蹲下来。
蒋聿成将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肩上,替她拢好。
迟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睡衣。
虽然这个点儿这边没什么人。
她笑了笑,伸手搡搡他的小腿:“怕你老婆走光啊?”
他奇异地多看了她两眼,噙着笑:“老婆?你什么是我老婆了?领过证了,摆过酒席了?没见过这么自居的?”
“你不想?那算了,我本来想下个月跟你结婚来着的。”她半开玩笑地说。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她,不确定她是不是又在涮他。
他是个理智的人,有时候过于理智,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无声地告诉他,她就是在涮他,调戏他;可与此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