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大忙人居然不在公司。”他清朗的笑声透过话筒传递到这边。
迟溪怔了下,没琢磨出他的意思,只好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语气里有点儿挑衅的味道。
迟溪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要怎么回应了。
她宁愿他跟她吵架,也比这么意味不明的要让她舒服。
孟元廷似乎也看出她的不自在,转而道:“我妈送了我一些珠宝,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些干什么?给你和嘉嘉吧。”
迟溪笑,不忘打趣他两句:“可以送给你那些女朋友啊。”
“我哪来的女朋友?”他哂笑一声,也懒得多辩解,只说,“等我会儿,很快就到了。”然后就把电话掐了。
过了几分钟,门锁感应到指纹,从外面打开。
他似乎是一路赶过来的,风尘仆仆,难得有些落拓的样子。
迟溪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有些诧异。
他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摸了下下巴,有些尴尬地说:“这几天去A市出差,忘记刮胡子了。”
他将脱下的外套随意扔到沙发里,换了拖鞋,将装了礼物的袋子搁到茶几上。
别的她倒不感什么兴趣,有一只转了能播音乐的钻石小熊倒是挺可爱的。
“嘉嘉应该会喜欢。”孟元廷笑道。
他是很传统的长相,高大英挺,气质清俊,双眼皮、高鼻梁,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有一个浅浅的梨涡,偏生几分与年龄不符的率真。
不乱发脾气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迟溪第一次见他是大一那年和同学一道去英国旅游。
她那个同学路上碰到个金发帅哥,正跟人叽叽喳喳搭讪个没完,前面好几个人都不满地望过来,弄得迟溪很尴尬。
在一群对她们怒目而视的人当中,只有他对她善意地笑了笑,弯起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迟溪怔了下,也对他笑了笑。
原以为只是匆匆过客,后来在大学里又见到,才知道他是孟宗权的长子,在校也是众星捧月,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他是比她大几届的学长,也是校友基金会的成员,照理说不应该经常出现在学校里。
可那段时间,他经常出现在学校里,两人也总是在图书馆“偶遇”。
有一次她够不到最上面哪一排的书时,他替她拿了下来,却没第一时间还给她,将书本顶在指尖转了转,皱着眉头说:“《生而为囚》?女孩子怎么看这种书?”
迟溪笑一笑,从他手里接过书本说:“人生不就是这样?一生都在向上攀爬、破开牢笼,谁能够真正自由?”
他似乎觉得她的说法很好玩,抱着肩膀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挺特别的。”
标准的偶像剧开场。
按照常规套路,她应该心如小鹿乱撞、脸红心跳,两人刹那对视、电光火石之间坠入爱河。
但是事实上,她只是平和地笑了笑,神色都没有什么波动:“谢谢。”
看似是谦逊,实则冷漠,跟无关紧要的人,多说一句话都懒得。
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从来只有别人追在他屁股后面的份儿,怎么可能主动追人?有意无意试探了她两次,见她没有什么意思后,他也就放弃了,跟隔壁一个电影学院的女孩子谈起了恋爱。
不过,她下次见他时他身边已经换了人,基本不重样。
那会儿她已经开始玩股票,做一些投资,只是,她做事谨慎,很少会大额投入。
孟元廷不太瞧得上她这种行为,他向来是大手大脚,输了也就一笑置之,从来不把钱当钱。
他有一次笑话她,她也不生气,说她要是像他这样有钱她也就不那么抠门了。
孟元廷虽然也有几个兄弟姐妹,但他从小就是他父母最看重的那个,也是孟家唯一的继承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从来不会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想要得到什么就只有靠她自己。
他总说女孩子学那么多干什么,倒头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
尽管并无恶意,迟溪也深刻地明白,他们之间的认知差距其实挺大的。
见惯了迟浦和的薄情寡义,她怎么能轻易将自己的人生交托给另一个男人?
……
他们聊了聊浅水湾的开发项目,迟溪去了趟书房,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支笔,在A4纸上画起来。
她的手很秀气,纤长白皙,白玉一样。
手里的力道却不轻,一支钢笔在纸上一笔一划画着,入木三分。
孟元廷看了会儿,目光下意识落到她脸上。
她没化妆,脸上有自然的皮肤质感,离这么近也看不到毛孔,脸蛋秀丽,看着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点,像橱窗里精致的BJD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