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中昱今年三十有四,国外某Top财经学院金融博士,四年前受老同学的邀约回国,主事川河集团。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要回迟家掺和的意思。
迟溪也能理解,寄人篱下并不是什么好滋味,她身为迟浦和的亲生女儿,尚且处处受制肘,何况是他一个养子。
迟中昱有能力,自然不甘屈居于人下,让他受制于迟中骏那样的人更是天方夜谭。
只是不知道他这次到访有什么用意。
“好久不见,二哥。”这些念头只在脑海中匆匆而过,迟溪笑着上前,跟他握手。
迟中昱也不拿乔,很大方地跟她握了一下。
两人在沙发上又坐下。
迟溪扫一眼他杯里一动未动的茶,笑道:“我这边没有什么好茶,二哥应该喝不惯。”
“我最近在吃药,不方便喝茶。”迟中昱淡笑着说。
迟溪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她记得他有轻度的神经衰弱,晚上很难入眠。
迟溪摸不准他突然到访的意图,两人就一些琐事聊了会儿,迟中昱话锋一转,说:“二叔最近总抱怨,外面有一些不好的传言。你和中齐的动静太大,对家里的名声也不太好。”
迟溪端茶杯的手顿了一下,直觉他说到了重点。
以前闹成那样,也不见他过问一句。
如今迟浦和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不能理事了,他倒是想横插一杠子了。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垂下眼睑:“二哥以前不过问这些琐事。如今爸躺在了床上,不能动弹了,怎么您倒是关心起家里的事情了?”
这话就有点阴阳怪气了。
迟中昱倒也不生气,只是笑一笑温声说:“你别紧张,我没别的意思,主要是二叔这两天天天跟我抱怨,我才不得不走这一趟。不过,你怎么做应该也有你的道理。”
他说完便告辞,还留下了一个纸袋子,里面装着一份某高奢品牌的口红套装,价格不菲。
迟溪送他到楼下,亲眼看着他上了一辆劳斯莱斯幻影,眸光闪烁不定。
她一开始以为他是借着迟浦山的由头来试探她,想要分一杯羹,但他的态度又让她有些吃不准。
想不通她就不去想了,喝了口茶,眉头就拧起来了。
“唐婉,这什么茶?这么苦?”怪不得迟中昱都不喝。
“大麦茶呀。”唐婉连忙过来查看,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我上错了,这是之前废弃的那一批焦茶,我本来想扔掉的。”
迟溪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她说“我这边没有什么好茶,二哥应该喝不惯”时,迟中昱是那副表情。
迟溪扶额。
他不会是以为她是在故意上差的茶整他吧?她还不至于这么幼稚。
事已至此,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迟溪干脆不去想了。
“还不快去倒掉。”她冷声呵斥唐婉。
小助理涨红着脸将茶杯连带着茶盘端去洗手间清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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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有个会议,开完已经是下午2点了。
正是春意困顿催人昏睡的时候。
迟溪靠在办公桌上打算小憩一会儿,电话铃声就响了。
迟溪烦躁极了,对于这个胆敢在这种时候打扰她的人——一看到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她一颗心又软化下来。
是蒋聿成。
她给接通了,声音不觉柔和了几分:“大中午的,打给我干嘛?”
蒋聿成笑了一声说:“这是刚刚睡醒呢?脾气这么差?”
这话暗指她借题发挥,拿他出气。
他说得她赧颜。
事实上,她也就在他面前会像个小女生一样乱发脾气。
“是有点困,我本来想睡觉来着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睡吧,我陪你。”他的语气自然极了,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低沉的声音透过话筒,徒然生出一些暧昧的鼻音。
迟溪觉得自己的耳朵红了,抬头一看,原来是窗帘拉得太开,日头升到正午后,热辣的阳光全洒她身上了。
她拢一下头发,将电话夹到颈窝里过去合上窗帘,一面说:“你在那边,我睡不着。”
声音有点嗲,她自己听着都脸红。
可能是被太阳晒太久了,人也有点懒洋洋的,加上一点儿午后的睡意,听着有点像是趴在阳台上晒太阳的波斯猫。
他在那边静了会儿,很难得地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回什么,都像是在配合她撩骚。
这种沉默,加剧了她的羞耻感,恨不得穿越回刚刚那几分钟之前,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但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没事的话我挂了,我要睡觉。”
“迟总这么明目张胆地在上班时间睡觉,不太好吧?”他还有闲心打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