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聿成,你混蛋!”她抓起手边的一团雪就朝他扬去,气急了,都忘了团个团子才更有杀伤力。
雪在面前撒开,扑了他满脸。
他却笑着站起来扶她:“你别生气了,开个小玩笑。”
迟溪依稀就拍开他的手,不承这份情,自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往外走了。
往前走了会儿,蒋聿成没有追上来,迟溪心里多少有点不习惯,忍不住回头望去。
谁知,他就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静静望着她,唇边挂着浅淡笑意。
迟溪怎么都没想到,同一个招数她能连着中招两次。
“生气了?”他快步走到她身边问她。
迟溪觉得这话不像是在安慰,倒像是在挑衅。
于是她没有再理他,之后只管走自己的路。
办理了手续后,两人走出雪场,外面晴空高照,阳光洒在身上暖意融融的。
迟溪深吸一口气,加快了步子。
说起来也只是一件小事,可他这样三番四次折腾她也让她有了一点恼火。在飞机上时,她也没怎么跟他说话。
他主动跟她搭了两句话,她没理他,他就不怎么说了。
可是她的脾气来的快消得也快,他不来招她了,她反而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迟溪在心里暗骂自己“贱骨头”。
不过她向来是个很看重面子的人,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回到住处后,迟嘉嘉已经在写作业了,看到她开心地丢下作业本跑过来,说:“妈妈,有人给我们送了好多箱荔枝,都吃不完了,我们做成荔枝糖水吧。”
迟溪走到厨房的地方,惊讶地发现地上放着三个箱子。
为了怕冷气外泄,迟嘉嘉没有拆除箱子。
“这是谁送来的啊?”迟溪疑惑地望向她,满脑袋的疑问。
翻开聊天界面,也没有人说要给她送荔枝。
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一个人名,因为只有那个人会做这种出人意料的事情。
但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她掐灭了,他们刚刚才吵过架。
他不见得会这么上赶着吧?
下一秒她就被打脸了,迟嘉嘉举着手机嚷嚷着跑过来:“原来是爸爸让谢叔叔送来的啊!怪不得放在门口,都不搬进来。”
居然真的是他。
迟溪心里有一种异样的触动,好像有人在她平静的心湖里狠狠投下一颗小石子,湖面上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而心底其实是非常安静的。
一开始她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因为他这人很傲很傲。哪怕表面上看似是低姿态,其实也有他自己的算计,他永远站在掌控全局的一个立场。
迟溪又想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每次吵架,好像都是他主动求和的。
只是,他嘴里不说,而是借着看望她家里人的由头送来一些东西,或者安排一些特别的“偶遇”。
等他站在她面前不好意思又大方地对她笑一笑,她就什么气都消了。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习惯没改。
“这个荔枝好甜。”迟嘉嘉已经手快地拆掉了包装箱,将冰袋扔到一边,剥了一颗吃起来。
迟溪无奈地把她拖起来,非要她去洗手。
迟嘉嘉不开心地说:“哪有吃个荔枝还要洗手的呀?”
迟溪说:“你洗不洗?”
“我洗。”她能怎么办?她最怕迟小溪板着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了,像书本上的敦煌壁画一样,吓人。
迟溪抄着手站在一旁监视着迟嘉嘉洗手。
她身量还不是很高,勉强够到盥洗台,踮着脚丫艰难地洗着,不忘回头幽怨地看她一眼。
迟溪说:“洗手液别忘了。”
迟嘉嘉嘟着嘴巴去挤洗手液压盖,结果挤多了,挤了满手。
迟溪实在装不下去了,笑着走过去,拉着她的手替她清洗:“小心一点呀,手劲别这么大。”
迟嘉嘉说:“妈妈你对我这么温柔,怎么对爸爸老是硬邦邦的?”
“这些话是谁教你的呀?”迟溪心里有些异样,不动声色地低头望着她。
迟嘉嘉果然装不下去了:“爸爸跟我说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呀?他让我替他说点儿好话。”
迟溪的心情不错:“你就这样把他给卖了呀?”
说话的时候,她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心里又在腹诽,想求和干嘛不自己上门,要让一个孩子替她转述。
她在心里笑,抓着迟嘉嘉的手搓了又搓。
迟嘉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忍不住提醒她:“迟小溪,你已经给我洗了快五分钟了,这是嘉嘉的手,不是肘子呀。”
迟溪愣住了,下意识松开了她的手,头一次在女儿面前这么尴尬。
怕她看出自己刚才的小心思,她不自在地岔开话题:“中午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