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厌吗?”迟溪垮下一张脸。
她都讲厌烦了。
虽然她会讲的故事也就是那一两则。
迟嘉嘉摇着头撒泼:“我就要听这个!”
“好吧。”迟溪无奈地耸耸肩,开始给她讲起来。
可能是屋子里的亮光惊扰了隔壁的人,快9点的时候,蒋聿成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袋子。
迟嘉嘉鼻子翕动了一下,放开垂耳兔跳下去:“好香啊——”
她扑上去抱住蒋聿成的大腿:“是什么呀?”
“香菇鸡肉粥,嘉嘉最爱吃的香菇鸡肉。”他将袋子随意勾到桌上,揉一揉她的小脑袋。
迟嘉嘉撇下他,径直上了桌。
“你刷过牙了。”迟溪无奈地过来。
可迟嘉嘉已经揭开盖子吃起来了。
迟溪叹了口气,拿她没辙。
这么一来,三个人全都没有了睡意。迟嘉嘉吃完粥,干脆去橱柜里翻了一副纸牌出来,兴致勃勃地说:“我们来打牌吧。”
说着已经分发下去,手法娴熟。
迟溪纳罕:“你什么时候学的发牌?”
迟嘉嘉一怔,有些心虚地耸了耸肩膀,立马把蒋邵卖了:“蒋小胖教的。”
迟溪幽幽地望向蒋聿成,看得蒋聿成非常尴尬:“其实玩个牌而已,也没什么,又不是赌钱。”
迟溪根本没给他好脸色,将这笔账算到了他头上。
迟嘉嘉浑然不知父母之间的龃龉,说:“要不把蒋小胖叫过来?三缺一呢。”
“他去乡下看他外婆了。”蒋聿成说。
“好可惜哦。”迟嘉嘉扁着嘴说,“那把谢平叔叔叫过来吧,三缺一呢。”
“三缺一”又强调了一遍。
显然,迟嘉嘉对于三缺一的执念很大。
她觉得像这样的游戏就该整整齐齐的。
蒋聿成显然不是一个很好的老板,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打给了谢平。
彼时谢平已经睡下,接到电话立刻接了起来,问他什么事,说有事自己马上赶过来。
手下这么忠心耿耿,蒋聿成多少有些负罪感,犹豫了会儿才说明了来意。
对面安静了会儿,谢平才道:“好,我半个小时后到。”
蒋聿成听不出他的情绪波动,但也估摸着他会在心里吐槽自己。
他挂了手机,默默地喝了口凉水。
谢平是个训练有素的人,甭管他心里怎么想,老板吩咐,立马就开了车过来,比约定的半个小时还提前了几分钟。
“太好了,终于到齐了。”迟嘉嘉开心地又发一副牌。
她手小,肉嘟嘟的几根手指并拢着,艰难地将一大副纸牌攥在手心里,犹如攥着一把即将散架的扇子,边缘的伞骨还在摇摇晃晃,随时有往下掉的风险。
蒋聿成看不下去,伸手替她拨拢了一下:“给爸爸,爸爸帮你收拢一下,你这样拿着太累了。”
迟嘉嘉却警惕地望着他,小手往后缩:“爸爸,你是不是想偷看我的牌?”
蒋聿成:“……”
迟溪忍不住笑出声来,揉一下迟嘉嘉的脑袋:“你说的没错,你爸就是想偷看的牌。嘉嘉,牌桌上一定要警惕,亲父女也要明算账。”
“我知道了。”说着,她小手攥得更紧了。
谢平一言不发,像只是个来凑数的。
蒋聿成撩起眼帘多看他两眼:“回头给你加薪。”
谢平说:“谢谢老板。”
但语气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意思。
大半夜的被拉来打牌,加个十倍工钱他也不乐意。
一局打完,迟嘉嘉惊呼一声,指着蒋聿成说:“你和迟小溪竟然是一对!我竟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被偷了!”
蒋聿成神色淡淡,瞟一眼谢平:“只怪你的队友太不争气。”
迟嘉嘉也幽怨地看向谢平:“谢叔叔,你怎么这么菜呀?这水平,还不如我呢。”
大半夜被叫过来又被拉踩的谢平:“……”
好在他是个情绪稳定的人,被说两句而已,很平静地说:“那你下次叫别人,我就这水平。”
迟嘉嘉说:“只能期待下把不跟你一对,免得被你拖后腿。”
谢平:“……”被个小孩子嫌弃了。
这还有天理吗?
他深刻感觉到这趟过来是个错误。
不过,来都来了,也没地方哭去。
下一局,迟溪发现自己有一张红色的桃心十,忍不住看向蒋聿成。
谁知,他也在看她。
有时候,人与人的默契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
一个眼神,迟溪已经明白了他们是一对。
两人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可能是头顶的光线比较昏暗,她莫名有种暗度陈仓的偷情感,心跳得格外快。
迟嘉嘉一开始还没有察觉,玩了会儿发现了不对劲,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