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笑了一下, 也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表情,所以只能用微笑来掩饰。
她再次低头时,他却挨了过来。
等等, 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在心里呐喊, 可他已经掰过她的脸颊, 含住了她的两片唇。热度一节节攀升, 电影正好切换到黑夜, 四周一片昏暗, 她只能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尖在她唇上打转、舔舐的触感。
像夏日里含着一块加热过的果冻, 快要融化了。
身体酥麻, 过电般战栗起来。
吻了会儿,他放开了她,在她耳边说:“看电影吧。”
迟溪下意识摸了一颗爆米花,机械地塞进了嘴里。
后面的电影她也不知道放了什么。
离开时,已经快3点了。不知怎么,他们回了一趟家里。
坐电梯时,迟溪目光就一直定格在前方,望着银色的镜面里自己模糊的影子,呼吸滞塞。其实这样的镜面不太看得清自己的模样,但她仍有种窘迫感,因为脸上的温度是真实的。
仿佛被扔进了桑拿室,身上覆着一层湿热细密的水珠,连视野都是模糊的。
手背被他碰了下,有点冰凉。
迟溪回头。
他在昏暗中定定望着她,一瞬不瞬,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
从商场到这里,又从入门口深吻着去到过道里,乱人呼吸。她深呼吸,浅浅平复,但还是有些忐忑。
廊上的窗子没有关上,窗帘却遮得极为严实。
风吹过,帘幔如波浪般滚动。
迟溪仰着头,深吸口气,脚尖勾起来,曲起的脚底板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往后趔趄了一下,不慎狠狠撞到了墙壁,原本昏沉的意识再次该死的清醒。头疼,脑袋好像被钟撞了一下,生疼,甚至有些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
“蒋聿成!”话出口,已经有气无力。
这个吻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在心底叹气。
其实也算不上讨厌,但还是有种竭泽而渔的疲累感。
过了会儿,她像是忽然惊醒过来似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她飞快去捞床头的手机。
屏幕亮起来,她看清了。
已经是五点了。
到饭点了。
肚子有些饿了,但这会儿也顾不得去吃饭。
“我还要去接嘉嘉!”她起来找东西,又拿出手机给迟嘉嘉发消息,因为慌乱,点错了什么,又干脆删了,什么都没发。
“一起去。”他站起来,拍拍她。
迟溪默默叹了口气,穿上外套跟他一道出了门。
到了门外,阳光一照,又是两个衣冠楚楚的体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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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嘉嘉背着书包在人群里张望着,一看到这辆熟悉的车子就飞快跑上去。
蒋聿成不敢往前开,生怕不小心撞到她,将车拐了个弯在路边停下。
他过去接过了她的书包,语重心长地说:“以后别跑这么快,你不怕被车撞到啊?我和你妈妈会担心的。”
“怎么会?我动作这么敏捷。”说起这个,迟嘉嘉的心情就棒极了,“我今天拔河比赛第一名呢。不但是小组第一名,还是个人比赛第一名!”
“嘉嘉真棒。”迟溪上前抱起她,将她抱到了车上。
体面人父母在车上跟迟嘉嘉讲着话,车速不快,如游览观光般缓缓在街道边行驶着。
路过肯德基店时,迟嘉嘉忽然指着店面说:“今天有活动,我想吃——”
“少吃垃圾食品。”迟溪教育她道。
迟嘉嘉扁着嘴,哼一声,问蒋聿成:“爸爸,妈妈小时候会吃垃圾食品吗?”
蒋聿成噙着笑:“会,她那会儿可喜欢吃棉花糖了,还要最大的哪一种,花我的钱买了后还不分给我吃,自己一个人吃得开心。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说完他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了,肩膀微微被牵动。
迟嘉嘉很补给面子地笑起来:“好啊,原来妈妈小时候也吃垃圾食品!却天天说嘉嘉,不给嘉嘉吃。”
蒋聿成:“你妈向来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迟嘉嘉很认同地点点头:“爸爸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妈妈的人。”
迟溪黑着脸:“你们俩,差不多可以了。”
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噤声。
车在街边停下,蒋聿成交代了她们两句,让她们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自己去排队。
迟嘉嘉望着他的背影,托着腮帮子说:“爸爸不适合做这种事情呀。”
迟溪:“为什么?”
迟嘉嘉:“他看着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
迟溪笑了:“你倒是了解他。”
迟嘉嘉继续托着腮帮子摇头晃脑:“听爸爸说,爸爸和妈妈是青梅竹马。妈妈,那你们岂不是认识了十几年了?”
“差不多。”她是八岁那年回的迟家,满打满算,他们也认识十九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