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过一句话,说渣男看谁都深情。
他这双眼睛,跟渣男倒是挺配的,而且演技一流。
迟溪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应该总是这么心软,很容易掉入他的陷阱。
温柔刀,很要命。
迟溪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你说吧,我听着。”
蒋聿成也收起了脸上故作的表情,苦笑。
倒不全是装的,希望她心软是真,落寞也是真。
许是被黑暗和夜色感染,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力:“刚刚看你转身就走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了,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以前你也是这样,一旦有什么不顺心就转身就走,从来不会解释什么。”
“你就是这样,我行我素。别人让你不开心了,你就要他千百倍偿还。你也不会告诉他原因,因为他让你不开心了,所以你就是要他不明不白,要报复他,折磨他,对不对?”
迟溪哑然,无话可说。
他说的没错,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她了。
温柔知性的外表下,是一颗自私到极点的心。
越是优秀的人,往往越是自私自我。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也是同一种人。
偏偏是这样两个人,谁也离不开彼此,要怪只能怪这命运,让他们在年少纯粹的时候遇到了最真诚的彼此。
此后哪怕历经再多,曾经的美好也深深烙印在骨子里。
不能割,不能舍。
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不止是因为爱,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
他们已经没有力气去信任、爱其他人了。
一段感情的沉没成本多大,有时往往代表着当事人是否决定抽身。
而他们在这段感情里的投入之大,已经不足以让他们随时抽离。
至少,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去爱别人。
他深邃中隐隐带着无力和悲哀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迟溪。
望着他轮廓分明的面孔,迟溪好一阵的静默。
蒋聿成敛了情绪,平静道:“不知道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我跟闻雪真的没有什么。这种话,我以后不会再解释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这话多少有些刺到迟溪敏感的神经,她一时窘迫难当。
原则上来讲,她不应该为这种事情生气。
可她还是生气了,情绪这么容易就被牵着走。
迟溪不是个喜欢受制于人的人,她板正面孔,冷静地望向他:“如果真的没有,为什么连我这个外客都能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呢?这不是我的失误,是你的问题。”
他眸光微动,她说中了他的心事。
迟溪冷冷一笑:“如果今天听到这些的不是我,而是嘉嘉呢?如果以后我们在一起,嘉嘉又在外面听到这些,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莞尔,眼波流转,“蒋聿成,我没错。”
他微怔,不知是因为她这强词夺理还振振有词的模样。
还是因为她笑起来时,眉梢眼角带着的风情。
他对人对事从不落下风,也就在她这儿,频频碰壁。
她总说他不要脸皮,可她明明比他还要厚颜无耻。
就因为看穿了这点,他才从来不会祈求她回头。因为他了解她,他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的本性。
所以他只能比她更强,让她忌惮,她才会有所收敛。
示弱只能博得她一时的怜悯,她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蒋聿成在心底叹气,平静地说:“我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言风语,不过,港媒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总不能控制全港媒体的嘴巴吧?你难道会格外在意自己那些小花边吗?什么都管,有这个精力?越站得高,越容易成为聚光灯的焦点,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你难道就一点花边新闻都没有吗?”
他忽然又想起那个和他神似的助理,心里连连冷笑。
她这人就是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何况他根本没有放火,连根火柴都没点。
迟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选择质问他:“我之前在煤气灯街那边看到过你们,你的助理在陪她选礼物。你不会也要告诉我,这是给她妈选的吧?”
他怔了下似乎才想起来,微微蹙眉:“不是。”
迟溪冷眼看他。
蒋聿成:“那是给她爸挑的,我本来想自己选,但是她非要她来选。她姓陈,本名叫陈雪,她爸爸就是陈恪。”
迟溪愣住。
蒋聿成看向她:“陈恪你还记得吧?你也见过他的,他是我的老师,我们那时候一起去拜访过他,他还教过你下棋。”
迟溪:“……”
没有什么话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想起来了,年少时,她经常和蒋聿成一块儿去看望陈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