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最近修真界很不太平啊。有个魔宗兴风作浪,要是你还活着,咱两一定提着剑去找那魔宗的老巢了。我跟你说,魔修有多狡猾,他们那什么圣尊,竟然顶着柳蕴的脸。可把我吓坏了,你说你已经走了,要是老柳成了魔修,我可怎么活啊!”
舒子清絮絮叨叨,仿佛他面对的不是牌位,而是真正的苏栖。空空荡荡的后殿中只有白烛被风吹响的声音,无论舒子清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回应他一句。
“阿栖啊,你怎不说话?你是不是嫌我聒噪?哎,别这么无情啊,除了对你说说,我还能对谁说?”
秦修红着眼转过了身,他对着两个师弟挥挥手:“走吧。”这里是师尊唯一能敞开心扉痛快倾诉的地方,作为弟子,他能做的只有尊重师尊。
下山的路上,柳遇春难过道:“大师兄,师父他老人家会经常这样吗?”
秦修苦涩道:“是啊,尊者去世之后,师尊能说得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了。每次遇到烦心事,他无人倾诉,只能去宁魂宫。虽说时间是良药,能让人减轻伤痛,可是那些逝去的人最终会在人的心里留下不可触碰的伤。哎……”
等将所有的师兄都平安送到他们各自的洞府之后,时间也到了下半夜。无栖抱着素心兰缓步走进了自己的卧房,夜深人静,池砚已经睡熟了。
他蜷着身体抱着尾巴,金灿灿的尾巴照亮了他粉嫩的小脸,看起来格外可爱。无栖将素心兰搁在窗户上,而后走到了床边。
看着池砚熟睡的小脸,他脑海中再一次想起了舒子清泪湿的眼眶和得不到回答的念叨。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就对舒子清说出实情了。
轻叹一声后,无栖伸手摸了摸池砚的脸颊。感受到无栖的温度,池砚伸展开了身体,美滋滋地砸了砸嘴巴。
无栖掀开了被子躺倒了床上,刚刚躺好,池砚便滚到了他的怀里。无栖轻叹一声,手掌轻轻拍着池砚的身体:“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对老舒太残忍了?”
池砚睡熟了,没有回应他。无栖轻叹一声闭上了双眼,事已至此,只能向前看。
就在他昏昏沉沉快要睡着时,他突然感受到了熟悉的灵压和气息。舒子清轻手轻脚走到了他的床边,悄悄坐在了他的床边。
无栖一惊猛然睁开双眼,这时就感觉自己的胸口被舒子清摁住了。舒子清声音轻柔道:“莫慌,师尊就是来看看你,看你睡着了,师尊就走。”
“睡吧,师尊就在这里。”
无栖:……
虽然很感动,但是任谁大半夜被师父摁着胸口哄睡都睡不着啊!
这一刻他想到了当年他还是苏栖的时候,舒子清这厮有心事半夜睡不着就跑千秋宗来把他摇醒。他无数次在梦中被舒子清吓醒,被迫和他秉烛夜谈。
喝醉了酒的舒子清话特别多,最过分的是,有很多时候他认真和舒子清分析,舒子清酒意上头身体一歪呼呼大睡,留下他一人风中凌乱。
无栖心中对舒子清的那点愧意咻的一下飞走了,果然他不告诉舒子清真相是对的,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会做出弑友的事情来。
好在舒子清锲而不舍坐了半柱香之后,身体一歪发出了雷鸣一般的鼾声。
无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攒紧的手也松开了。
谢天谢地,他的师父终于睡着了!
曾经的舒子清:
一脚踹开苏栖的房门:卧槽,睡你麻痹起来嗨!
现在的舒子清:
轻手轻脚进门,坐在无栖床边:乖啊,为师你唱个摇篮曲?
第76章
深秋,十万大山中没有结界覆盖的山头草木已经凋零,但是当归山竟然长出了蘑菇。在山中转了一圈后,无栖的背篓中装满了灰白色的蘑菇,一簇簇像小伞一样,看着鲜嫩又可爱。
这都是因为头顶结界的原因,有结界覆盖的山头草木苍翠。阳光隔着结界洒下,当归山一片岁月静好。不过山脚下偶尔会响起几声沉闷的声响,像闷雷一般听着还有些吓人。
无栖捡完蘑菇循声走去,就见楚十八他们正在湖畔修理碧云舟。先前魔修自爆元神,碧云舟上的阵法被摧毁,想要让碧云舟动起来得大修。
无栖将背篓放下,从中取出了几只圆润可爱的甜瓜,招呼众人:“怎么样啦?还能修好吗?休息一下,先来吃个瓜。”这可是二师姐用过的飞舟,要是损毁了可真是罪过了。
楚十八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还行,问题不大。估计再过半个月就能好。”
宁知接过甜瓜拿到湖畔清洗,清凉的水滚过瓜皮,他的心情也像水中滚动的甜瓜一样跳跃了起来:“无栖,飞舟修好了之后,我们还准备继续旅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