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宁侧身闪避,与混着香水味的酒气擦肩,贴着墙右转过弯,没留神转角碰巧有人,正好撞了上去。
对方在那一刹那绷紧了身体,但她无暇他顾,反射性捂住鼻子,疼得两眼冒星。
她怀疑是报应,抬头看到霍沉又觉得误会,不是报应,这应该是报复。
她眼睛被疼出的眼泪蒙住,但赶时间,说了声“对不起”便往一侧让开。
刚踏出一步,衣服却被扯住,她低头,看见毛衣被扯出一条近五厘米长的白色毛线,另一端缠绕在一只银色拉链上。
目光顺着那枚拉链向上:黑色外套,挺简单的款式,料子与剪裁看起来不便宜,还是那个她从没听说过的牌子。
再往上,是霍沉那张年轻而清俊的脸,唇很薄,鼻峰挺直,眉眼轮廓深,睫毛生得浓密,本应是很漂亮的,瞧着却十分冷恹。
“去哪。”霍沉问。
叶嘉宁低头拆解,同时回答:“王跃恒找我。”
“他找你就去,你很听他的话?”霍沉垂眸盯着她,眉间似乎有点戾气,因为来源不明而很难揣摩。
那毛线不知怎么缠上,她找不到源头,努力想将它从缠绕的拉链上解开,半天不得章法,反而越扯越长。
“我有得选吗。”
叶嘉宁没了耐心,伸手在包里摸了会,摸出那把随身的小剪刀,双刃夹住毛线想要剪断。
刀刃合拢前被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只看起来养尊处优的手阻住刀刃,好像一点都不惧怕被划伤。
“你可以不去。”
她不可以。
但凡有得选,也不必被王跃恒步步紧逼到这份上。
叶嘉宁将剪刀从他手指间抽走,干脆利落地剪断毛线,她侧身绕过霍沉,将折叠的剪刀合上放回包里,迈入通往顶楼的电梯。
回身按楼层时发现霍沉已经转过身来,站在电梯门外,黑色外套的拉链上缀着一根突兀的白色毛线。
“谁都可以吗?”他问。
叶嘉宁一下没理解,尽管这五个字简短又简单:“什么?”
走廊灯光昏黄,将他幽邃的眼神显衬得更加冷漠,她站在光通量更大的轿厢里,隔着尚未关闭的金属门,看不懂他晦明的神色。
霍沉却没解释的打算,意味不明盯她片刻,抬脚走了。
顶楼包厢,王跃恒与竹竿那几人坐在主位沙发上,今天他们没叫任何人作陪,除了他们,整间包厢只有Kayla一个女人。
但他们所有人心里都清楚,王跃恒今天的目的并不在于Kayla。
叶嘉宁走到门口,已经有人为她打开门,她脚步短暂地停顿半秒,迈入。
包厢里的气氛说不上剑拔弩张,但显然并不算好,Kayla看到她便蹙起眉头:“我不是跟你说了,最近不要过来。”
沙发里某个男人摇着酒杯,闻言闲闲道:“我说Kayla,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鼻子都给打断了,他今天不出气这事没完。”
王跃恒的鼻梁上贴着纱布,那种总是掌控一切的自信被一种低气压取代,扯着嘴角冷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还有胆子来,不错。”
叶嘉宁照旧毛衣和牛仔裤,马尾束着,寡淡却漂亮,闻言神情冷淡地拆穿:“你把她扣在这,不就是想逼我来吗。”
“你说的对,我就是逼你过来。你看,你早晚会落到我手上,早知今日,早点对我服软不就得了。”
“你想怎么样。”叶嘉宁直接问。
“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想想,你怎么样,才能哄得我心情好一点。原本我还想对你温柔点,现在——”他指指自己的鼻子,“叶嘉宁我发现你这人不吃软的,对你太好你会蹬鼻子上脸。”
他起身朝叶嘉宁走过去,一步一步逼近时还在笑,笑得却阴鸷:“我就该跟你来点硬的。”
“恒少。”Kayla端着酒杯过来,不着痕迹地拦在到两人中间,把叶嘉宁挡开。“嘉宁年纪还小,得罪的地方你多担待,我替她敬你一杯,跟你赔礼道歉。”
王跃恒反手一个耳光抽过去,Kayla的脸被打偏,杯里的酒撒了一地:“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叶嘉宁眉心一皱,Kayla却握住她手臂将她往后推。
她到底比叶嘉宁多吃几年饭,混迹交际圈,练就一身能屈能伸的情商,甩了甩头发,脸上快速浮现出红指印,但依然笑得无懈可击。
“解气了吗,恒少。”
王跃恒掐住她的脸,Kayla一边脸已经红肿,被他掐得深深陷入进去,王跃恒冷笑:“一个巴掌就想换我一个鼻子?你想替她受着也不是不行,刚好,我还不舍得动她的脸。”
旁边原本还有看乐子心态的几人都面面相觑起来,打一个女人打了便打了,只是Kayla背后毕竟还站着另一位,不是可以随便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