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新摘的樱桃要洗干净沥干水才能吃,坐草地要给她垫好手帕,不然弄脏裙子她会皱眉。
赵亮顿时生出一种同道中人的亲切,深表理解:“一样一样,我未婚妻也讨厌别人抽烟,在她面前我从来不抽。”
“是吗。”霍沉只分享自己的,对人家的故事不感兴趣。
这种话题跟那边几个单身汉可没得聊,赵亮屁股都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她倒没叫我戒烟,不过我不想惹她讨厌,身上臭烘烘的烟味都不好意思站她身边。”
王跃恒坐在另一面沙发,神色在两人的对话里变得阴晦不明。
谈了恋爱的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话都多起来,可能见霍沉不像平时那样阴晴不定不爱理人,其他几个也加入话题。
“真是少见,从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越说我越想见识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么特别。”
霍沉懒散地坐着,搅拌棒轻轻拨了拨杯里的柠檬片,跟人形容:“很乖。很粘人。还喜欢撒娇。”
“原来你喜欢这一挂。”赵亮不知道他的滤镜足有八尺厚,对他喜欢这种类型颇感意外,还有点羡慕,“我未婚妻就不太粘人,到现在都没跟我撒过娇。”
霍沉:“那你该反思一下。”
赵亮:“……”
一直没出声的王跃恒就是在这时开口,问了句:“她叫什么名字。”
霍沉撩起眼皮冷冷淡淡地扫过去,在对视的前两秒钟里,王跃恒没能从那双沉郁没温度的眼里看到一丝情绪。
“水水。”他没什么表情地答。
“这小名挺别致。”王跃恒对一旁赵亮几次三番递来的眼色视而不见,继续问,“她在宜大读什么专业?”
霍沉分享的兴致从脸上消失,变得索然起来,搅拌棒搁回杯子里,手臂往扶手上随意一搭,微折的腕骨清瘦,手背浮起的骨骼与青色脉络不失力量感。
嗓音淡下来:“你对我女朋友的好奇心太多了点。”
刚刚在聊天中活络起来的场子在这句话后无声收紧,说笑喝酒的人都停了,谁都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赵亮心里暗骂王跃恒几句,试图缓和气氛:“头回见你谈恋爱,别说他了,我们几个都很好奇……”
“收一收。”
赵亮倏地噤声。
霍沉靠在沙发里,眼睛并未看向他,而是另一个人,漆黑瞳孔泛出幽冷,警告意味深浓:“好奇心或者别的心思,都收干净,我不喜欢你们看她,一眼也不行。”
室内二十多度的气温往下骤降,一股阴沉的冷意自脚底下浮起,令人脊骨发寒。
他说完,包厢至少有半分钟的死寂。
赵亮笑道:“得,看来得等到你结婚我们才有荣幸见到本尊了。”
兴许是这句解围的话说得中听,霍沉多看他一眼,手机振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拎着口罩从沙发上起身。
从来我行我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小霍爷,走之前很给面子地对赵亮说了句:“她放学了。走了。”
人一走,赵亮没忍住责备的语气:“我看你是真失了智了,你怎么不干脆直接跟他说:‘你好,我想抢你女朋友!’”
王跃恒嘴角扯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反而有些阴鸷:“我不过问问名字,这有什么不能问的。要是心里没鬼,他怎么不敢说。”
“你没看出来他占有欲多强吗?他不是说了是邻居,怎么可能是叶嘉宁,你赶紧歇歇心思吧你,我都看不下去。”
其他人也纷纷道:“你是为了那个小代驾魔怔了吧。”
“我说句公道话,你今天确实失分寸了。”
“你爸不是想让你跟涛儿他姐结婚吗,两家知根知底,我看他姐挺好的,配你绰绰有余,你收收心老实结婚得了。”
竹竿脸色更臭:“说事就说事,别扯我姐。”
王跃恒不为所动:“霍家那么大一个庄园占了苇荡山半座山,司机、安保还有那些保姆、花农都有单独两栋楼住,哪有什么邻居。”
正联合起来数落他的几个人一停。
“他说的是苇荡山那片别墅区吧。”有个人猜测,“也就那勉强沾边。”
赵亮:“对,反正是谁都不会是叶嘉宁,她又没在那住。”
王跃恒发出一声别有深意的冷笑:“你怎么知道她没在那住过?她亲爹姓曲,仁耀实业的曲光辉,就住在那。”
真有这么多巧合?
赵亮被他说得一愣:“不会吧……”
王跃恒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咬上,打火机拨开火苗,想起刚才霍沉跟赵亮的对话有些烦躁,咔地一声合上,烟从嘴上拿下来随手一扔,拿起外套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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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后的林荫街有种祥和的安宁感,悬铃木枝叶在风里婆娑摇摆,叶嘉宁立在树下,听着英语听力等霍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