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素接过,正待喝下,裴九枝却拦了下来,自顾自仰脖喝了个干净。
“小殿下,我渴。”乌素唤他。
裴九枝捏了捏她的手背,这水可不能让她随便乱喝。
但他照顾姜然的情绪,便自己喝了下去。
他说了句话,是说给姜然听的。
“我更渴。”他说。
姜然觉得这位大哥哥有些坏,竟然如此欺负这好心的大姐姐。
裴九枝问:“你有给花用药水吗?”
“花若是有什么毛病,会用一些。”姜然以为大户人家都对鲜花的质量十分谨慎,便马上答道。
“给我一些药水。”裴九枝与外人交流,语气依旧生硬,
姜然马上将自己常用的花药都给他装了一些,装在不同的小瓶里,交给他。
“以后每日都往我府中送花,给许大人就行。”裴九枝道。
他们还是暂时离开了姜然的家,走到那院子外不远处,已有皇城司的卫兵等候在此。
裴九枝吩咐他们暗中盯梢,保护着她们,不要吓到这两姐妹。
他相信乌素说的话,出问题的就是浇花的水,但姜然平时浇花的井水没有任何问题。
那么有问题的只能是其他的水。
有些花农为了花儿好看些,会额外给花浇上一些促成生长或是治病的药水。
或许,是那些药水出了问题。
他领着乌素骑上白马,领着她一起去皇城司。
今日乌素情况特殊,什么也听不见,他总要带着她一起才安心。
皇城司统领萧宁又看到九殿下领着乌素一道,有些不太习惯,但又不敢表现。
他依言将这几日搜查的结果告诉裴九枝,他们果然没找到那梳着麻花辫的小姑娘。
——因为姜然前几日根本没有出门卖花,今天她刚出来,就撞上了裴九枝与乌素。
“全云都的花匠,都要查。”裴九枝将他收集到奇怪药水的瓷瓶和放着花药的瓶子一起放在桌上。
“这是?”萧宁疑惑。
“我们碰见了那位卖花的小姑娘,她并不知情,不过她家里的花确实出了问题,想来应当与培育花朵的药水有关。”
“云都内有用药的花农不少,他们售卖的花,可能……都有问题。”
裴九枝话音未落,外边的皇城司卫兵便跑了进来,行礼报告道。
“九殿下,萧统领,我们在城北发现一具尸体。”
“是一位花农的尸体。”那卫兵的语气紧绷。
除了上次恶妖作乱,云都已经很久没出现过如此明晃晃的命案了。
乌素感受着小殿下在她手背上写的字,她想,城北还是太远了,不然她没准能感应到那里死了人。
“什么时候死的?”在获取到情报之后,裴九枝几乎是第一时间来到了皇城司。
他不希望因为调查得太慢,导致有人死去。
“三日前,夏季尸体发臭了,邻居才发现。”卫兵回道。
“怎么死的?”
“被……他花房里的鲜花藤蔓缢死的。”卫兵的声音惊恐。
花确实有问题,不是让植物出问题,便是让嗅到花香的普通人出问题。
但是,在花被邪气侵染之前,它们表面上不会展露出任何异样。
就比如乌素鬓边戴着的那朵,从始至终,它都没有任何变化。
想来,花朵里的邪气会与一些负面的情绪产生共振,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萧宁一听卫兵的报告,便知裴九枝带回的情报没有问题。
他赶紧命人将裴九枝带回的药水线索拿去调查。
同时,他准备命人在整个云都城内巡逻,不许再有人售卖鲜花。
裴九枝听着他的报告,懒懒掀起了眼睫。
他随手牵着乌素的手——他一直在她掌心里写字,给她传递信息。
现在他说话,不需要写字了,他便捏着她的手玩。
乌素任由他去了。
他爱什么样就什么样,反正,他不要脸。
“禁止花农卖花,他们种了一季的花,怎么办?”
“云都内百姓们的安危更重要。”
“皇城司下命令的时候,不想一想这样行事对百姓带来的后果吗?”
“九殿下,可……为了查明真相,这是必要的牺牲。”
“牺牲是牺牲,但你们皇城司,就没有对此备有相应的解决方案?”
“回收鲜花,或是,给予补偿。”
“九殿下,这只是云都,若此事发生在整个云朝,我们都赔偿花农,这会是一笔很大的支出。”
“你也知道这只是云都?”裴九枝反问。
“范围小有范围小的解决办法,皇城司为这决策善后,不算困难。”
萧宁无奈地叹气,他想,这位九殿下可真是天真。
皇城司上下都要资金,哪来的经费来为花农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