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此热泪盈眶(11)
周江夕心疼他们的不易,也有些排斥他们来关心自己。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心理,明明小时候那么渴望父母的爱,心知他们在外打拼不容易,所以总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念。
而现在突然拥有了小时候可望而不可得的东西,心中却没有喜悦,而又开始自厌那个还需要父母操心的自己。
周江夕胡乱地把面巾往脸上揉,自嘲一笑,可能他就是那么“懂事”吧。
放毛巾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少女的脸庞在他的记忆浮现,她就站在阶梯上,透亮的眼睛看着他,一脸认真地对他说:“周江夕,你太懂事了。”
周江夕伸出一根手指,在还留有薄雾的镜子上,给自己画了个笑脸。
……
“游川,你小子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游川冷漠着答道,可是却连正眼都没给那个同学一份。
“......”那同学识相着没再说话,事实上,他和游川是在书法兴趣班认识的,可是共处了三年,游川这人对他半分熟稔都不说,甚至有的时候遇上了都认不出来他。
冷漠到令人发指,可是总也有人喜欢自讨没趣。因为这家伙简直是写作方面的天才,天赋高到比他本人还要令人发指。
如果不是这小子每天摆着一张臭脸,追他的人应该比周江夕还多。
这位同学漫不经心地想着,很快他们就走进了元溪一中。
这所学校不论来几次都会被这里常绿常新的景观惊艳,此时虽是七点,但已然天光大亮,空气中跳跃着清新的气味,在这驻留一番即可心旷神怡。
但这对此刻一中的学生来说,这可不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因为他们要在五分钟内爬完这高耸的“天梯”,慢慢悠上去都腿软,更何况是飙上去?
不管别人怎么觉得,李含青和纪思登顶后是气喘吁吁,她们环顾一周,发现旁边的同学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这……这肯定不是我锻炼少的问题!”李含青喘着说。
“呼……呼呼”纪思已经说不出话了。
“我们赶紧去找教室吧。”李含青强行拽住纪思,两个人就这么一拖一拽地往教学楼走去。
传说每所学校都有一栋逸夫楼,他们学校也不例外。
不过李含青极喜欢一中这栋学校逸夫楼的设计,它整体形状并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呈一个波浪U型。
中间劈开了一片绿化道,正值植物开得最好的时节,花团锦簇地挨着走廊内侧,中间的草坪地块就是学生自由活动的去处。
走廊蜿蜒曲折,每一个拐弯都有一根“擎天柱”支着,而“擎天柱”上密密麻麻都是纸条,什么类型都有:
比如一楼的柱子上有题目、学习方法的分享,二楼的柱子上有小树洞、好物出售,甚至还有表白墙……
李含青曾经和蒋轩耀吐槽:“为什么你们学校会有表白墙这种东西,还敢这么明显地贴在教学楼里?”
蒋轩耀:“你懂什么?咱们飞飞校长呀,主张的是一个开放,他觉得能在年轻时看到有人真挚地喜欢自己是件很值得怀念的事呢,嘿,你别说,这小老头还真浪漫。再说了,表白纸条上不准留署名,不知道谁写的,这恋爱也别想谈。”
“不署名?为什么?这样表白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蒋轩耀朝她挤了挤眼睛,慢悠悠地说:“因为飞飞校长说:‘未名的年少慕艾,即使爱意落幕也不会很遗憾呢。’”
转头又朝她露出大白牙笑着说:“很浪漫吧这个小老头。”
李含青不知道蒋轩耀为什么那时候身上泛着一股哀伤的劲,搓了搓胳膊,回道:“你为什么记得这么牢,小老头打动你了?”
蒋轩耀闻言故作难受着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接着打量了一下届时还瘦瘦矮矮的李含青,惋惜着说:
“也是,你还小,怎么会知道大人的爱恨情仇呢~”
“滚,恶心,再装我和蒋姨说你早恋。”
“哎哎哎,别别别,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啦,纪检委。”
......
“李含青……李含青?”一位年轻的男教师站在讲台上,一手捏着名单表,一手握着黑色中性笔。
他扶了扶黑色眼镜框,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喊着:“李含青到了没?”
“到到到!到了!”李含青一个急刹,扶着门框气喘吁吁,还好这老师喊得大声,不然她就错过这间教室了。
这一看,呦,这不就是那个开学考时监考他们考场的老师吗?没办法,那一头乱糟糟的发型实在好认。
“找教室找很久吧,习惯了就好,先坐下吧。”
年轻老师笑嘻嘻地就已经帮李含青找好了理由,弄得李含青甚至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在最后那个空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