伥鬼(190)
可逄风虽然动作及时,幼狼却也受凉了。它鼻头变得干燥,呼吸急促,小小的身子不断颤抖。浑浑噩噩间,它又嗅到了厌恶至极的旃檀味道,它的嘴被强行掰开了,有温热的液体滚入喉咙,可它发热太重,尝不出味道。
当时南离只以为是什么药汤。后来想想,哪有那么好的药?大妖幼时,甚至比凡兽还要脆弱,若不是逄风,这场风寒极有可能夺取他的性命。那只有可能是他的血。
凡间没有比逄风的血更好的灵药了。而这药,狼足足喝了十年多。甚至逄风就算神魂不稳,第一反应也是放血喂他。
……而囚禁逄风的那段日子,南离又喝下了许多他的血。那时南离总觉得他的血很甜很香。狼撕开猎物的喉咙,品尝过无数飞禽走兽的血,可没有一种比得上逄风的血。
他一边与逄风交缠,一边撕咬他的皮肉、吮吸他的血,这一切都让狼餍足又刺激。甚至直到现在,南离兽性的一面依然在渴他的血。那种毒药似的美味,几乎没有一头妖能拒绝。
……但他绝不会让逄风再痛一分了。
南离只让逄风赏了一小会雪,就把他抱回去了。像逄风曾经对幼狼的那般,他仔仔细细为逄风用热水洗了身子,擦拭他湿漉漉的墨发。
可这一夜的逄风却还是不让人省心,子夜,他体内阴气又发作了,人冻得直发抖。南离不得不爬起来解他衣衫,逄风被他压在身下,倒也没反抗,任他摆布,可半睡半醒间却在喊小狗。
南离只得哄他,宝贝,等你看得见了,就带你去找小狗。不过你现在还得将阳气吃下去,才能好起来对不对?”
于是神魂不稳的逄风迷迷糊糊应了,他不知道他朝思暮想的小狗已经长大了,此刻就在他眼前,甚至还在攥着他的脚踝,侵占着他。
那串火红的珊瑚珠闪了几下,终归是停留在他的脚腕上,不再消隐不见。
第146章 征服
逄风一向很让人有征服欲。
首先,他身居高位,手腕毒辣。
其次,他很会气人,却从不说不雅词句,礼仪无可挑剔,用词端正客套,但就偏偏能把人气得半死。逄风顶着那张好看的脸,从你面前走过,可你就是得不到他。虽然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只要他愿意,半个仙门的人也不够他杀。
最气人的是,他还是太阴之体,俗称炉鼎。太阴之体修为每前进半分,骤涨的阴气就会刺得骨缝如同针扎,只得靠双修缓解。
但逄风根本不会受到这影响,他血液中的阴气浓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直到南离和他昏天暗地才淡了些。
也因为这些积蓄多年的阴气,南离修为一路暴涨,甚至灵力已经隐隐超过全盛时期的他了。只不过在灵力与术法的精妙运用上,他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逄风的。
然而这可望不可即的美人,到底是被一头蛮狼以老牛嚼牡丹的架势吞吃入腹了。
狼根本没法对他的主人无动于衷,他是一团燥热的火焰,而逄风是薪柴,火只要触碰到就会炽盛就会炸裂。他想去征服他,想去占有他,这是刻在骨子里的。
第三日,逄风的魂魄总算稳定下来,他清醒过来了,只是依然没有记忆。手指抚上腿上的淤青,又触到脚腕的红珊瑚,逄风短暂地沉默了。
在他眼里,这倒是像极了南离趁人之危。
南离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闭上嘴,让他先适应适应身子。
逄风试图摘下那串火红的珊瑚珠,可惜它已经缠绕在魂魄上了,他摘不下来,指尖搭在圆润的珠子上,望上去竟有些无措。
但不得不说,那串珠子的确很配他。南离那时虽然是狼,眼光却格外好。火红的珊瑚缠在踝骨上,衬得他脚腕格外白皙,被攥住的时候,血珠子在细脚腕上晃个不停,又显出几分旖旎。
南明焰在砂锅下翻滚着,气孔冒出的白雾缈缈,热气顶着晃悠悠的砂锅盖咚咚响。亮晶晶的冰糖在红枣粥中融化,和着各种豆子煮得烂熟。满屋都是令犬类感到惬意的家的气息。
逄风拖着两条动弹不得的腿,试图挪动身子爬起来,小腿却屈了一下。南离托住他的腿弯,把他抱到木车上:“膝盖好些了?”
耳朵之后,最先恢复的竟不是双眼,而是他的腿。虽然只是恢复些知觉,依然动不了,却也让南离喜悦得不行。
逄风哑声道:“……有知觉了。”
不太想与他搭话的模样。
南离也没去解释什么,只是端着木勺为他盛粥,咸鸭蛋是他从集市上买的,有些咸了。他担心逄风的嗓子,便用干净的筷子挖出流油的蛋黄,送到他的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