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爱她(11)
只犹豫这一下,物理老师又喝声道,“醒醒,醒醒,明天才放假,一天天跟做梦似的。不想做就出去!”
祝玉想点头,反正数学也做的差不多了,一旁的夏之舟忽然站起来,“谢老师,我申请上厕所!”
敬词一个不落,枪口也是撞了,这个老师一向是校规的行走版,他指着夏之舟的卷子发怒,“上厕所?夏之舟,说她没说你是不是,看看你自己的白卷,不想写也给我出去,一个成绩差,一个态度差,一张桌子坐不出来俩人。”
“去啊!等着我请你?”
夏之舟不说话,十七八岁的男生最容易和老师起冲突,祝玉担心再说下去会不可收拾,一转头看夏之舟眼里平静地如一潭死水,不是被吵骂过后的不服,也不是生气,而是切实地没什么表情。
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祝玉一皱眉,忽然看到他给谢老师鞠了个躬,“对不起老师,我的错,带坏新同学,我出去罚站。”
走向不太对,祝玉稀里糊涂地,也跟着又鞠一躬,“对不起老师,我也出去罚站。”
不省心的出去了,谢扬接着在班里巡回,“上次你班也就排年级第四,前三都没挤进去,别人一问我都没脸说我教你班物理,周考不当回事月考也不当回事,明天高考也不用当回事了,一天天的都活在梦里,还不如别考试回家给我背书去,就放几天假,看看你们浮躁那样!”
外面的风冷一些,祝玉完全醒过来了,她站在夏之舟左边,看人手插在兜里,站的很直地看向远方。
阴天天色青灰,远方风景被教学楼成功挡住,教学楼前飞过几只鸟,落在已经不开花的玉兰树枝上。
“夏天结束了。”夏之舟说。
“嗯,暴雨转小雨了。”祝玉附和。她刚睡醒,身上有点发软,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墙壁上撑着。
夏之舟原本手插在兜里,往这边看了一眼,转身把自己桌子里的秋季校服抽出来,两下叠好给她垫在背后,手抬起来没有犹豫地说,“你别动。”
微凉的手背贴在了祝玉的额头上。
夏之舟的表情比面对老师时的还要不好看,祝玉把他手拿下来,摇摇头,“我没事,就是昨天伞丢了淋雨回家的,雨不大,我也没事,睡两天就好了。”
“那你完全可以跟老谢说你是喝了感冒药才头晕。”
“那你还可以不站起来说要上厕所,这会如愿以偿,出来了怎么不去呢?”
伶牙俐齿,祝玉看着他笑,夏之舟也笑,撇过头嘴硬,“待在班里煎熬,出去吹风更爽。”
祝玉盯着人下颌线看,她比夏之舟矮很多,从下往上看过去这人也没有什么死角。虽然偏着头,脸上线条也是柔和的。
这个时候,他又像那个祝玉熟悉的好朋友夏之舟了,
祝玉觉得夏之舟这个人,很不错,人好,具体是那种有点正气的好,成绩不行但对老师客气啊,不是打好关系为了偷懒耍滑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地尊重,或者说,用个不太恰当的词语,相敬如宾。
“夏之舟。”祝玉忽然叫他。
“嗯。”
“幸好你没和谢老师吵起来,他人就那样,我听说他在学校里好大的名声,有人下课路过他们班都能听见他骂人,但他教的确实不错。古怪的老头。”
祝玉偷偷在最后加了一句吐槽。
“祝玉,我高一就来这个学校了。”言下之意他怎么也要比她了解。
祝玉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谢谢你,帮我分担火力,好朋友!”
说完这句,夏之舟又不讲话了,没过几秒,祝玉咳嗽了一声,又喊,“夏之舟。”
“嗯。”
“夏之舟,我听任博说你妈妈是教师,你是不是从小被压迫,所以对每一个老师都恭恭敬敬的。”
“差不多。”夏之舟在心里盘算着现在跟老师道歉能不能争取让祝玉回教室。
“什么叫差不多,你好好说话嘛,站外面多无聊啊。”
“别撒娇。”夏之舟撇过头去,说话带了点笑,“我妈就是老师,她怀着我到七八个月还在教学,就为了那一班学生高考,我哥来给我开家长会的时候说我妈不容易,如果再顶撞老师就不管我。”
“我没撒娇啊。”祝玉顿一下,试图解释,“我就是觉得外面就我们两个人,不说话好无聊。”
夏之舟轻轻“嗯”一声,似笑非笑地,就那样看着她,祝玉被她敲得有些脸热,自己也站直,看校园里被小雨浸润,“那不说话了,看雨。”
“我错了,”姑娘生气了,夏之舟才道歉,看人抿着嘴巴,嘴角成一条线,玉白的脸颊有一些红色,任他说了好几句错了也不回头,只好更诚恳地说出原因,“我就是觉得你声音好听,你多说点话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