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西泽亚特温声道，“日后你也能算得上我的后辈，多多照顾也是我应该做的。”

艾格伯特：“……”

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缓缓看向了自己的老父亲。

奈撒内尔还在战术喝茶。

说句实话，他一直觉得自己三个儿子中最难搞的就是艾格伯特，他当初也是懒得再去和艾格伯特扳扯才直接告诉了米路，指望米路能够帮他告诉自家哥哥，却不想米路这个大孝子根本没和艾格伯特讲这件事。

皮球踢来踢去最后还是踢回到了他手上。

奈撒内尔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西泽亚特，灰发血族顿时会意，起身道：“我去外面坐一会儿，你们先谈。”

厅里只剩下父子两个人，艾格伯特终于沉声开口道：“父亲，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是怎么想的？”奈撒内尔挑眉，“你也看到了，我男朋友，准未婚夫。”

艾格伯特：“……逢琢一族的三代？”

奈撒内尔：“嗯。”

“……父亲。”艾格伯特诚恳发问，“您清楚您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我清楚。”奈撒内尔淡淡道，“可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不需要平衡。”

他抿了一口红茶，抬眼看着自己最信任最倚重的大儿子：“过去中立氏族的势力尚在，面对隐党或者世党的威胁，他们可以暂时拧成一股绳来抵挡我们，但是现在呢？”

“‘犹大’带来的影响我不相信你看不明白。”奈撒内尔道，“中立氏族必定参与了这件事，虽然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有哪几个氏族的参与，但很显然，只要他们选择帮助‘犹大’，那就等同于他们背弃了血族的阵营，其他氏族也不会再与他们合作。”

过去世党、隐党、中立氏族三方互相牵制，在这种局面下，三方相互警惕，不会真正动手，但也被剩下一方干扰不能进行长久的合作。现在因为“犹大”一事，中立氏族的实力必定会受到削弱，这样的他们就算知道了隐党和世党合作结盟，也不可能再掀起大的风浪来。

“我和西泽亚特的事不可能完全影响世党和隐党的关系。”奈撒内尔说话时的腔调冷静得好像他不是当事人之一，“在人类快速发展的当今，我族的隐匿已经成为了必然，世党和隐党最根本的矛盾已经消失，这才是双方可以合作的基础；我和西泽亚特的关系只是为我们接下来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合作提供了一个桥梁和保障，确保到了最后，双方的关系都不可能闹得太难看。”

有了双方高世代成员联姻这件事打底，就算到了多年之后合作进行不下去，世党和隐党也能够体面地结束合作并维持住微妙的和平。

艾格伯特精通政治，自然也看得出这件事，但他就是不乐意这个联姻的人是奈撒内尔：“父亲，我们完全可以另选合适的成员。”

“没必要。”奈撒内尔后倚靠在椅背上，微微笑道，“其实说这么多，最根本的其实就是因为我很喜欢他，所以愿意为了他而考虑这些。”

艾格伯特：“……”

艾格伯特：“？？？”

奈撒内尔毫不羞涩地和自家儿子秀恩爱：“其实一开始他告白的时候我就想到这件事对世党有利，感觉他性格样貌什么的也都还行，和这样一个血族联姻我也不算吃亏——但后来想想，我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成婚这件事，可在他提出来之后我就在想了。”

“我承认我当时先考虑的是利益，”奈撒内尔露出一个从未在他们面前展露出的一种笑容，很浅，但更加真实，他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甜点，但心却像是飘去了很远的地方，而不用说明，艾格伯特都很清楚他在想着那一个人——

“可在我认真考虑和他成婚这件事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心动了。”

艾格伯特：“……”

他看到奈撒内尔的眼神，那是他曾经在米路眼中看到过的神情。

艾格伯特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也曾认为那是蠢笨的凡夫俗子才会深陷进去的东西——他曾经见过的无数场景都证明了这一点，那些被恋人欺骗背叛的人类总在原地哭得好不狼狈，可最后他们中仍有许多人选择原谅——比如他的亲生母亲。

他冷眼旁观这一场场闹剧，将爱情视为裹着蜜糖的陷阱。

可他的弟弟还有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父亲，却接二连三陷进这个甜美的陷阱。

“我……”艾格伯特张了张嘴，还是坚持道，“父亲，我还是不相信爱情，利益交换和血族的血缘都比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要更稳固。”

“我知道。”奈撒内尔难得温和下来，看着自己的长子，“我也不求你能相信，我只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