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8)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那个女孩,是真的不爱他了。
第4章
段凌波暗恋陆生尘近四年,但是直到大二下学期,她才再次遇上他。
那是2011年的春天,空气中仍带着三分寒的季节。
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不期而遇,又像是一番歪打正着、命中注定般的巧合。
那天她在宿舍复习葡语语法,耳机里的标准女声正念到“O melhor ainda está por vir(最好的还没有来)”,搁在桌上的iphone4“嗡嗡嗡”地响个不停。
她将书本倒扣在桌面上、摘下耳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划开。
里面传出的声音大有十万火急的架势,声音洪亮,滔滔不绝。
听筒里喧闹得厉害,她有些听不清,将手机微举着,贴近耳朵:“怎么了,梓溪?你不是在外头玩吗?”
沈梓溪是她二人寝的舍友,经济管理学院的。
A大的二人寝常年数量有限,一般都是给博士生们留着,方便他们做学术研究,本科生要想住进二人公寓,非抢破了头不可,并且还得支付一笔高昂的住宿费。
大一开学时她妈妈担心她从未住过校,加上跑到朔城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万一处理不好女生之间的关系会很麻烦,干脆让她办理走读,在外头给她找个保姆、负责她的生活起居。
段凌波死活不同意,她母亲便同她各退一步,只允许她住在二人寝。当然这些话,沈梓溪是不会知道的,至于她为什么也会住在二人寝,段凌波亦无从知晓。
趁刚开学没多久,老师们都不会点名,沈梓溪放宽了心、独自跑到北京去看Zakk Wylde & Black Label Society的演唱会。
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只是万万没想到啊,她们系万年不点名的李莫愁一时兴起,突然点起了名。
李莫愁是个硬核老师,被她发现你翘课,期末准有你苦头吃。
“小波儿。”沈同学试探着喊了声。
段凌波印象里,她只要喊自己小波儿,准是有求于己,索性开门见山道:“什么事儿?说吧。”
“我现在买机票往回赶也来不及啊,请您大人念在我们相识一场,帮我去上个课吧。求您了。”
说得可真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让我一个学葡萄牙语的去给你代课,你怎么不上天呢?她犹豫着:“我,怕听不懂……”
“没事儿。”她立马打断她,“你只要替我答声到就行,快去吧,就要点到我啦。”
段凌波转了转眼珠子,思考间隙手指不住地抠着葡语书,没一会儿页脚就印上了深深的折痕:“行吧。”准备挂断电话时,想起什么又问了句,“你课本在哪儿?”
帮人代课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经管学院在主教学楼1号楼,同她们宿舍有一段距离。段凌波从她杂乱不堪的书柜里翻出管理课本后,立马往1号楼跑。
大概都是临时接到通知要点名的,教室里不断有人从外头跑进来。待她赶到时,阶梯教室已经差不多坐满了人,段凌波抬眼扫了扫,发现只剩下后排的空座儿三三两两。
她不敢走前门,怕被李莫愁看见。李莫愁的名声,在她这个和他们管理系八竿子打不着的外语系学生听来,也是如雷贯耳的。被她发现,准吃不了兜着走。她胆儿可没沈梓溪那么肥,敢翘她的课。
她站在阶梯教室门前,好半天没进去,腰板挺直,似乎在做着什么艰难的思想斗争,只见她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接着又深吸一口气,吐出。然后,在没有任何人注意的情况下,忽的跑到了后门、猫着腰钻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到了教室后排。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顺利地让人感到意外。
段凌波在心中窃喜,快步走上前去落座。
1号楼是老教学楼,教室桌椅都还保留着上世纪的特点,具有年代感的椅子由于生锈,在她坐下时发出刺啦一声剧烈的声响。
她心下一跳。
身旁有一个男生,原是懒洋洋地趴在桌上补觉的,听见动静,给他吓得一哆嗦。挣扎着从梦中醒来,他抬了抬下巴,迷蒙着双眼朝她这边看过来。
段凌波刚刚那股得意劲儿登时烟消云散。
她转过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对上眼的一刹那,心忽然猛地一震,慌乱间漏跳了好几拍。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缘分真的挺奇妙的。你费尽心机地去寻找一个人,却总是无功而返;当你打算放弃时,命运偏偏同你开起了玩笑,也不知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还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正巧点到沈梓溪,她急忙瞥开目光,站起来答了声到。重新坐回座位时,段凌波翻开管理学的课本,假意看书,心却早已七上八下,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