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164)
段凌波突然有点儿伤感,特别是在这样一个落雨的天气里,情绪越发敏感,多了一些患得患失。
她一整晚都没睡着,任各种思绪侵占大脑,右眼皮狂跳不停。人们常说“左吉右凶”,她其实不信这些的,但这会儿总感觉心里不太踏实。
惊慌,无措,不安。
第三天早上八点半,段凌波微微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朝窗边看过去,然后嚯地从床上起来,因为她发现窗外的雨已经停下。
她赶紧起来收拾行李,给陆生尘发了一条消息:【我大概12点会到朔城。】
消息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最近似乎总是这样,段凌波微微皱了皱眉,继而眨了眨眼,将所有情绪都隐藏在薄薄的眼皮底下,然后下楼办理退房。
前往机场的路并不怎么顺利,大概是受前些天航班取消的影响,这会儿往机场赶的出租车特别多,她乘坐的那辆车一直被堵在路上,堵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段凌波着急地看着拥堵的交通状况,到达机场已经将近十点。
机场的行人脚步匆匆,段凌波也很急,她的步子迈得飞快,一边紧紧地攥着手机,一边往机场柜台跑。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降临朔城机场,段凌波将手机开机,许多不重要的消息接连跳出,陆生尘仍旧没有给她回复。
她给陆生尘打了一个电话,铃声响了一声、两声、三声,最后淹没在嘈杂人声里。
段凌波一边拖着行李箱走,一边给他打电话,可是始终无人接听。
她突然感到喉咙一阵苦涩,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也是在这时,肚子开始隐隐作痛,不知道是因为没吃早饭还是什么原因。
她找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朔城的天气很好,烈日当头,蝉鸣喧嚣。
段凌波再次给陆生尘去了一个电话,仍旧没人接听。她几乎打了有十个不通的电话,感情上告诉自己他也许忙,也许和别人聚会去了,没时间看手机,她不该多想。可是理智却在劝她不要太过天真。
她感觉全身上下都透着疲惫,各种情绪如同S市暴烈的雨,劈头盖脸朝她砸下来。明明是很寻常的一天,可她总觉得四面八方都传来破碎的声音。
段凌波又坐了一会儿,本来打算自己打车回陆生尘家的,机场离他家也不算很远,但是肚子的痛感不断加重,异于以往任何一次例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翻江倒海,不断撕扯着她的内脏。
段凌波的身子不住地发抖,握住手机的手指也慢慢感到无力,她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浑身都冒着寒气。
段凌波伸手捂住腹部,赶紧给沈梓溪打了个电话,她猜她应该还在朔城,麻烦她过来接自己一趟。
电话里的沈梓溪语气特别爽快:“行啊,那你在那儿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你说巧不巧,我们昨天刚回来呢,你但凡早一天回来,我都不能去机场接你。”
段凌波静静地听着听筒里的声音,有那么几秒钟,她感觉自己听不见声音了。
她缓慢道:“谢谢啦。”
沈梓溪微微蹙起眉头:“跟我客气啥啦?等着啊。”
挂断电话后,机场的喧嚷声再次传入耳畔,可是段凌波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沈梓溪的声音:“凌波!凌波!你怎么了?凌波,你别吓我。”
“不行,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快,严恒,赶紧过来搭把手!”
世界蓦然安静下来,段凌波好似坠入冬日的冰湖,听不见任何声音,浑身冷冰冰的,也分不清是冷还是痛。
下午四点,段凌波从某个难言的梦中挣扎着醒来,浑身仿佛遭受暴击,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她的眼珠子乏力地朝四周转了转,才发现周围尽是白色的墙壁,一派死气沉沉。
她猛然意识到这是在医院。
病房一片死寂,段凌波微微偏转过脑袋,她看到了沈梓溪通红的眼眶,她的难过和不忍全写在脸上。段凌波静静地看着她,没等她出声,她突然感到呼吸凝滞,命运之手仿佛掐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不用沈梓溪告诉她,身体里某种东西被剥离的痛感异常强烈,这意味着什么,她特别清楚。此刻的她就像是被暴雨淹没的某种植物,蔫得毫无生机。
沈梓溪静静地坐在她身旁,从下午到傍晚,一直在安静地陪着。
起初段凌波十分平静,她便以为她心情平稳,没有特别绝望,于是放心地出门给她买晚饭。
谁知买完晚饭回来时,段凌波仍旧保持着她离开的姿势,一点儿都没变。
“我给你买了点儿粥,清淡的,你赶紧趁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