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住在我梦里(141)
但是在这儿,在陆生尘家里,她却从来没有听他弹过。也或许说,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听过。
段凌波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钢琴。
“想听我弹吗?”身后响起陆生尘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段凌波回过头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生尘喂给她一颗洗净了的杨梅,讨价还价地说:“那我要看你跳芭蕾。”
她的眸子顿了顿:“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跳过了。”
“没事,我也好长时间没有弹过钢琴了。”他说,绕过段凌波,坐在了琴凳上,手指放在琴键上,“《天鹅湖》怎样?”
段凌波的目光呆呆的,好半天才回他:“可以。”
很快,陆生尘的手指便在黑白键上流动了起来,舒缓浪漫的琴音像是流淌在客厅里的湖水。
段凌波伴着钢琴声,赤着脚踮起脚尖,有规律地轻点着地面,先是左脚,再是右脚。她的双臂舒展,在客厅里左右转动,轻步曼舞,优雅高贵。
陆生尘在弹琴的时候,匆匆往旁边瞥了一眼,视线就好像被定住般,再也无法挪开。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照进屋内,落在她身上仿佛一层金色的羽翼。段凌波站在光影里,像是米开朗基罗精心雕刻的洁白无暇的雕塑,肤色是晶莹剔透的白,从头到脚乃至光线投射在她身上的光影,都透着一种优雅魅惑的美感。
站在陆生尘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出她的体态。从脖颈到手臂,再到露出的那一截腰肢,线条纤细优美,宛若一只高贵的天鹅。
他的目光一直游弋在段凌波的身上,不知不觉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段凌波的舞步蓦然停住,刚想回头问他怎么了,一条胳膊忽然缠在她腰上,猛地将她一拽。段凌波的身体往后趔趄,还没等她站稳,就被人一把托了起来,整个人被蛮力放倒在钢琴上。她的腿碰到了琴键,发出一阵巨大沉闷的的声音。
那张倾倒众生的面孔随之俯下,手掌抚在她脸上,段凌波刚要起身,就被陆生尘反手压倒——
客厅里的琴音忽然变得尖利,高昂,凌乱。面前如墨的眸子忽然染上了急躁和情‖欲,陆生尘看着她,在这样重重的声响中,热烈地亲吻她。吻从嘴唇游离至面颊、脖颈,然后在她的锁骨处细细摩挲,烫得她一时无法呼吸。
然而身后却是冰凉的,从背脊到腿根传来阵阵凉意。
她的身体颤抖,脚趾蜷缩,如同深陷冰火两重天,又冷又热,心绪难耐。
此刻的陆生尘不似以往那般温柔,动作粗暴地亲吻她,就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迫不及待地吻着她。身下的琴音躁动激昂,一下下地敲在段凌波的身上,是不安,是渴望,也是饥渴难耐。
陆生尘的舌尖撬开她的齿关,湿滑的舌头勾缠着她的舌尖,在她的嘴里横冲直撞,如同一只迅猛的野兽在掠夺她的呼吸。段凌波下意识地勾住了他的脖子,仰起头迎合他。然而这头野兽尤不满足,手指固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弹。
钢琴键不断剐蹭着她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硌得她浑身都疼,段凌波有些受不了,用力地推了他一把。
猛地被推开,陆生尘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眼神还是意犹未尽的迷乱,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他将段凌波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指间力道加重,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接着是含吮,啃咬。
段凌波实在是不舒服,手指一点点蜷起,身体微微颤抖:“陆生尘,我疼......”
他的吻落到了锁骨处,一下下地啄着:“哪儿疼?”
“背,腿,浑身都不舒服。”
陆生尘这才回过神来,他松开她,看到她的眼睛微红,面容隐隐不适,喉咙哽了哽,双手环抱她的腰肢,一把将人抱起,往主卧的方向走。
段凌波的脑子一片混沌,刚刚吃的那颗杨梅,仿佛是从酒水里捞出来的,以至于她忽然生出醉酒的情状来。
卧室的门敞着,陆生尘将她放倒在床上。
他的手撑在她脸侧,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可能会更疼,害怕吗?”
段凌波这种怕疼怕极了的人,也不知道从哪儿生出的勇气,柔声道:“不怕。”
陆生尘勾了勾唇:“我会尽量温柔的。”
段凌波感受到绵密的吻落在她身上,让她足够放松,足够松弛,她缓缓闭上眼睛。然后下一秒,猛地挣开双眼。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她此生感受过最痛的时刻是纹身时,而现在就像是被纹身针穿透整个身体,从头到脚,由外而内。
不过现在给她带来痛苦的不是纹身师,而是陆生尘。
陆生尘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是刚出院的病人,仿佛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他尽可能地给她温柔的疼爱,只不过情到最后,仍是痛入骨髓。段凌波忍不住,偏过脑袋,一口咬在脸侧戴有佛珠的腕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