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她(291)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能够偿还,所以他判罚自己终身监//禁在她身边,她不能不要他,他要赎罪,这辈子不够下辈子继续。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江笙握住他颤抖冰凉的手,轻声抚慰。
五月下旬,江笙数着日子终于捱到了听证会结束,当宣布陶晏无罪释放时,江笙内心明明抑制不住的喜悦和激动却只能藏八分露两分,可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平安无事比什么都好。
看着从被告席下来的陶晏身形消瘦孤孤单单只有她一人迎接,突然替他难过极了。外婆的最后一面他没见到,之前他的爷爷也是在他“不知情”的时候走的,她不知道恢复后的他是怎么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的。那时候她甚至没敢问他是不是很难过,她不敢。
陶晏看了一眼站立在她身边的男人,算上这次不过才第二次见,可是他知道他是谁,是那个早他一步占据她心的人,也是那个不负责任最后辜负她的人。兜兜转转他们重归于好,他应该替她开心的,可是心里最真实的感受让他无法做到开心祝福。
但他希望她是幸福的。
“别哭了,我这不是出来了么。”他想伸手替她抹去眼角的泪水,可是察觉到一旁扫来刀刃一般的凌厉眼神,他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我就是太高兴了。”江笙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太激动,荆郁本来就是一个多心的人,可还是没忍住。
“怎么一高兴就跟个孩子似的,人不是没事了么。”荆郁柔声安抚,又轻轻替她擦了擦眼角。
江笙随他擦了两下就不着痕迹地将他的手拉下,“是啊,都没事了。”
“你一定担心王爷爷吧,他本来想一起来的,可是我怕他受不住奔波就没让他来,快回去看看吧,他很担心你。”
陶晏沉吟半晌,“这大半年,辛苦你了。”
“朋友之间不必说这种话。”
陶晏点点头,他现在除了感谢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如今她已经有了能依赖的人,而他在牢里发的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他不要再成为她的拖累。
荆郁看了眼手表,揽住江笙,“走吧,飞机还等着呢。”
一路上陶晏都沉默无声,偶尔江笙问两句他才笑着回答,一句也不多说。
回到凤凰城,陶晏看过外公和他母亲后又去医院的太平间看了外婆,因为他不在江笙不想让他再次错过最后跟告别的机会,就花大价钱将他外婆的遗体保存在这。
里面的人一定伤心极了,可是她现在荆郁在一旁她就算以朋友的身份都不能进去。
陶晏出来时眼睛湿润明显哭过,就算这样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再次感谢了江笙。
可陶晏的感谢,她受之有愧。
“笙笙,别太为难自己,不怨你,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两人坐在医院的长凳上,望着人来人往的庭院五味杂陈。
良久,陶晏开了口,“我准备三天后带他们回春城。”
江笙知道陶晏虽然被无罪释放,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被安全局与出入境要求限时离境,甚至近几年都不允许再次踏入这里。
“嗯,我送你。”
他一个人怎么能照顾得来。
“不用了,你都行,我没有什么道理不行。”
陶晏仰了仰头望向这一片湛蓝的天空,好像不舍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可再不舍时候到了还是要说再见。
“笙笙,要幸福,你应该幸福。”
她应该幸福,难道他就应该受苦受难么?江笙好难过。
送别陶晏那天洛杉矶下起了濛濛细雨,荆郁撑着伞跟江笙并肩而站,陶晏看着非常登对般配的两人心中最后的一抹难过也被他硬生生抹去,他应该为她高兴的。
还是愿她余生顺遂,前路皆是坦途。
荆郁一直面带微笑举止也甚是得体,临走前还非常有风度的向他道谢,谢谢他这么多年来对江笙的照顾,对于他家发生的事深表歉意,他会尽力弥补,春城陶家的房子他已经赎了回来,陶父不出意外明年也能出来了,不管他想工作还是想投资以后有问题随时来找他。
陶晏看着风度翩翩举止从容的男人,明明笑着说着最体面的话,可话里话外无不是明晃晃的嘲讽不屑,他就是在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多么失败,他有多么无能,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还要仰仗他搭手,他凭什么跟他争,他不配。
陶晏心中如何难平可看着远处正跟地勤耐心沟通交谈的江笙偶尔不放心地向这里望来他还是勉力笑着。
“谢谢荆总,就不劳您费心了,家父应该为他做过的错事承担相应的后果,陶家的房子我也没那么多执念,只要跟家人在一起哪里都是家,至于工作生活我有手有脚更不成问题,这次得以平安脱困我欠您一个人情,我一并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