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她(251)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做起来好难啊。
睡梦中,亚拉峡谷的失重感和七年前天台的坠落重合,江笙从梦魇中挣扎惊坐起身,浑身湿漉漉成一片,瞟了眼桌头的钟表,才三点多。
再也睡不着了。
歇了一天,荆郁一大早就来接她,说帮她找了一位不错的心理疏导医生,想带她去看看。
这次她没有那么排斥,甚至罕见地在荆郁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歪着头不经意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于她来说是无意识的举动,可于荆郁来说确实天大的惊喜。
荆郁身体僵直任她靠着。
“我昨天做噩梦了。”
“什么梦?”
“梦到我从七层楼的楼顶上掉了下来,很多年不曾梦见了,昨天突然又梦到了。”
荆郁此时的内疚懊悔达到了顶峰,喉结滚动,他想伸手揽住她,可是她好像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行为不妥,后知后觉般对着他道歉:“对不起,昨晚没睡好,太累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永远都不用。”
看着他满眼的怜惜和愧疚,江笙转过了头,也不知道在嘲讽他还是自己,“算了吧,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我又不是没被骗过。”
荆郁探过身扯过她的手,“我没有骗过你,也从不想骗你,再信我一次,笙笙。”
这回她没躲,荆郁神情明显又振奋了些许,一双手握得更紧,“我会证明给你看。”
虽然对于陶晏的事心急如焚可她也知道眼下必须耐着性子跟荆郁周旋。
看差不多了,江笙才将手抽回来。
“如果我对付蒋蓝烟全家,你会阻止我么?她们全家我都不喜欢!”
“我帮你,你想让他们如何?”荆郁现在整一个昏君纣王作派,眼下好像她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能筑个摘星台替她去摘,怕是她想要狗腿汪夺的忠心他也能现挖出来交她手上。
呵,真是讽刺。
江笙高兴地转过头,“你说的。”
“我说的。”
江笙趁机说道:“之前渴望基金好像有点不寻常,说不定可以抓到一些把柄,你接手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么?”
见她终于肯慢慢相信自己,今日可谓是他近几年最高兴的一天了,他也不太想瞒着她了,但有些事还是不宜说太多,知道太多对她不好,有自己替她保驾护航就够了,“渴望虽然盘子不大,但是牵扯的人太多,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让你沾手的原因,不过挑挑拣拣一两件出来让蒋中天吃枪子还是够得。”
荆郁语气稀松平常,好像在说一件掐死蚂蚁太过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江笙却听得心惊,这得多大的事能落到吃枪子的地步?
见她眸光微闪,荆郁以为她怕了,“别怕,这是他们应得的。”
“那蒋蓝烟呢?”
“哼,她?你想让她如何?”
江笙仰头问他,“你就一点不心疼?”
荆郁定定看着她,虽然澄清的话已经说了很多遍,可每一次她怀疑他的用心,他还是愿意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说给她听:“这世上能让我放在心里的只有一个。”
她也没问是谁,转过头看向窗外,如果七年前的席英听到这话她应该开心的吧。
第103章
临近二月, 孙春燕二审败诉,罪名刑罚按照一审判决执行,当然江笙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直待她入狱半个月后, 江笙才选择去见她。
孙春燕不比王钊,她没有任何指望,老家那对重男轻女的父母知道她再没半点用处而且请律师还要花钱后就直接跟她断了联系,甚至怕影响儿子以后成家还在老家声明与她断绝了关系, 以前孙春燕能赚钱的时候他们是一群蚂蟥,如今她倒台直接变成他们可耻的污点恨不得立马甩掉的累赘包袱。
不过也不是没人对她好, 能从枫林镇到春城上学后面又从春城转到南城, 不是她那种家庭肯负担的,全因她那个没孩子的舅舅收养了她。
她确实有个舅舅, 不过并不是之前说的渴望职员,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因为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尽管家庭条件不好但对于她的要求总是尽量满足,如果没有她舅舅可能早就辍学被她父母安排嫁人换彩礼了。
后来她舅舅得了一场大病没有多余的钱再能供她读书,她能来到南城也是奔着渴望资助来的,说起来孙春燕的遭遇跟她差不了多少, 可两人给自己选择的路却截然不同, 也不知道她在做那些人性泯灭的缺德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那个费尽一生积蓄供养她的舅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况且她可不仅仅是可恨而已。
江笙看着坐在玻璃墙对面的孙春燕, 没了明星光环, 头发被剪断,鼻子被纱布包着, 听说是因为吃饭的时候打架鼻梁骨的假体都被打了出来,也没有人替她申请保外就医, 只能在监狱医院随便包扎,自然,动过刀子的整张脸已经完全扭曲浮肿,下巴也有些歪了,看不出一星半点曾经的光鲜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