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于她(201)
这一夜,漫长又难熬,有人对未来开始了新的计划,有了新的畅想,有人深陷于回忆执着于过去,妄想自救却是终是徒劳。
既然无法抗拒,又没人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那他能做的只能狠狠抓住眼前了,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可能再让他失去。
黑夜中,茫然幽深的眼眸倏然从空洞中苏醒,从前丢失了很久很久的光亮好像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中冥冥灭灭。
他知道这一次不管如何他都无法再放手。
次日一早荆郁得知江笙当天就回了海市,而王俭因为工作留了下来。
荆郁约了王俭,王俭接到荆郁的电话还以为他是为了七里河项目的事找他算后账,谁知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了江笙的事。
有一说一,现在的王家,不,应该说近几十年,只要荆家不发生雪崩坍塌事件,千禧永远不是荆泰的对手,他也永远要屈居于荆郁门下。
他不甘,所以他替王家选择了一条孤注一掷无法回头的路。
他选择了荆淮南。
他也是经江笙提点之后才查到,北方向来是梁家的地盘,所以白头山名义上在荆泰名下,实际控制人其实是荆淮南。
没想到荆柏安看似大公无□□事果决,实则还藏着不少心思呢,他就说亲生骨肉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所以荆郁来到这里想调遣他人,都有些使不动,甚至还出了一场事故,错过了七里河项目重新招标,听说就连荆柏安都因此时发了大火。
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但此时他还不想跟荆郁撕破脸。
“她不是回海市了么?”
荆郁看着眼前这个六年前背着自己捅刀的人,心中嗤笑,是他太蠢了么?竟然被这群人玩弄于鼓掌之上,他一个,蒋蓝烟一个,还有那些不值一提的蝼蚁,有一个算一个,他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因为某个人他不敢做的太明显,他怕,这也是他唯一怕的事,没想到,被他们迫害的人居然阴差阳错成了他们短暂保命的护身符,真是可笑。
荆郁闭了闭眼,长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那颗抑制不住暴虐的心平静下来,他现在要做的事比眼前泄恨更重要。
再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
“以后见到江笙就当不认识。”荆郁不想拐弯抹角浪费时间,话说的直接。
原来他也不是来问之前找寻江笙时情况的,“为什么?”
“我不许。”这话说得霸道,不容质疑。
这下王俭听不懂了。
“你从她身上得到的好处足以抵你帮她的几次,她不欠你的,从此以后,你们最好做到形同陌路,不然你觉得有些事我如果真的计较,你和她又能抵住几分?”
清清冷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威胁十足,王俭都不用斟酌,荆郁确实有这个本事。
“好。”
王俭的爽快在他意料之中,毕竟他是什么样的人,谁都清楚,权衡利弊他最擅长,不然也不会六年前背着他搞出这么一桩事,确实,如果六年前他就知晓此事,不管她没有没有背叛过他,王钊也不会是区区在牢里度日这么舒服,王俭也不会再有机会将王家苟延残喘续命到现在。
话说完了,荆郁起身就走,不想再看这人一眼,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现在就将他当场剐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江笙的么?”王俭微微仰着头,看向那高傲不可一世的背影。
那个背影居然真的因为这句话停住了脚步。
“我是在第七天的时候才找到她的。”
“她,在林中呆了整整八天。”王俭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在意起江笙来,可他确定不是自己瞎想,他太了解荆郁,像他这样的人从不会对不在意的人不在意的事耗费一丝一毫的心思,哪怕一个眼神,包括他的父母和荆宋两家所有人。
既然他得不到,他也不想让他好过。
“我找到她时……”
看着有些匆忙远去的背影,似乎他又知道了点什么,甚至如果可以,有些东西可以为他所用,投鼠忌器如果用得好,那也是绝佳的一把利器。
王俭侧过头看向窗外透进来的秋日暖阳,闭上眼睛细心感受,暖暖地懒懒地。
他这种人啊,如果真有一天动了那可笑的感情,在于自己身家性命相左时,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所以啊,他这辈子都不配拥有一份真情实意。
荆郁直至坐上回程的航班,脑中还是临走时王俭的那几句话,他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他不敢听。
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有认出她来?明明有机会的,那么多机会的,为什么要在经历那么多不堪之后还要强加给这段本就满是绝望的感情无法改写弥补的遗憾和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