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寄抱在胸前的手有些动摇:“你倒是,将我的话记得清楚……”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清楚。”
孟如寄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事儿,别说这些。”
牧随便听话的继续道:“我身体难受,你帮我去买药,我缓了一会儿,觉得好些了,便想给你一个惊喜。于是,去了衙门,领了赏钱。”
“等等。”孟如寄打断,“你前一天抓的贼,衙门凭什么相信是你抓的贼。”
“我让贼跟衙门的人说,我会带着一根山薯去拿钱。”
“……你倒是也聪明。”孟如寄有些意有所指的道,“那些贼也听你话。”
牧随眸光微沉:“姐姐,我记不住以前的事,但我不傻。”他盯着孟如寄,眸光里,透露出了适当的侵略性,“你不要,将我当小孩对待。”
孟如寄微怔,随后轻咳一声:“好,继续。”
“我带回了捉贼的赏钱,却没想到,你带回了全部钱换来的药。”
“再等等。”孟如寄细思,“我拿药回来的时候,你似乎,有时间将你的‘惊喜’给我,是不是?”
牧随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是,本是想给你的,但我见你,情绪有异,举止奇怪,就没有开口。”
孟如寄想了想,那时候,她正在等腰带里面的莫离跳两下呢,情绪确实有异,举止应当奇怪。
在面对牧随的时候,她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孟如寄再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然后呢?”
“然后,你喂我吃了药,这药很贵,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很心疼。”
孟如寄确实心疼。
八银。
来无留之地多少天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我不想看见你这么心疼。”牧随低头,看起来自责又难过,“你不该为我,把钱花光。”他抬手轻轻遮住自己的眼睛。
这……
孟如寄愕然:这小子难道是……哭了?
牧随挡着自己的眼睛,用力摁了摁,直到摁得眼睛有些疼了,他方继续道:“我想让你,永远开心。但我知你心善,见我有伤,你不会不管。所以,我这才想将钱财的事,瞒下来。”
牧随终于放下了手。
他的眼眶微红,眼中似泛起了湿意。
“姐姐,你想要千金,我便想攒够千金,一并送你。”
孟如寄看了看他的眼睛,只见他目光真诚,毫不避讳,孟如寄在夜风中,体会到了一丝丝迷茫。
牧随这番话,让她属实有点难辨真假了。
而且,他若说的是真的。
孟如寄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过分。
末了,牧随又背过身去,悲伤又隐忍的说:
“可今日我方知,你根本不需要我做这些。你……心属另一人。将他珍之重之,藏于胸怀……”
珍之重之……
孟如寄揉了揉眉心:“说了不是……那魇天君,是我的债。”
牧随脱口而出:“情债?”
“人情债!”
孟如寄长叹一口气:“我若是看重他,岂会将他似武器一般扔出去,我要扔也会扔你呀!我留他在那儿,却带你走,孰轻孰重,还需言语自证?”
牧随背影微微一僵,牧随转过头来,望向孟如寄,他没说话,眼睛里却带了些许微光。
孟如寄却背过身去,她思索了片刻,忽然间,好似大脑清明了一瞬,她又猛地转头看向牧随,她砸吧了一下嘴,轻咳一声,又走到牧随身边,这次,她拉起了牧随的手。
指尖触碰,牧随眸光也微微变深。
夜色里,微风中,两份衣袂交缠,发丝翻飞,孟如寄声音温柔,指尖在牧随手背上轻轻滑动:“牧随,你既然说,你藏钱是为了以后全给我,那牧随,我可以确定,你是喜欢我的吧?”
牧随的嘴立马承认:“我喜欢你。”
“我曾是农家女,在我故乡那儿,只有妻子才可以拥有丈夫的钱财的,两个人相帮相助,相亲相爱,携手终生,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是这个关系了呢?”
孟如寄看着牧随的眼睛,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牧随,当然也没有做出任何一个让孟如寄怀疑的表情,只是,他一只手在身前被孟如寄握着,摸着,撩拨着。而他另一只手在身后,已经攥紧成拳,握到他自己都感觉到了关节的疼痛。
四目相接,不管暗流如何汹涌,但牧随还是坚定的回答了一句:“姐姐,我们成亲吧。”
孟如寄笑着点头:“好啊,小随。”
孟如寄心里猜测,现在的牧随,无非两种可能,第一,他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单纯,真挚,就是爱她。
第二,他什么都想起来了,就是在演戏,他想通过现在的状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所以,他必须在她面前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