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这张过分好看的脸上勾勒出干净的线条,更衬得他五官凌厉,好似真是天上的神祇,淡薄冷情。
但偏偏就是被这冷漠的眼神注视下,孟如寄的脑中却一直在重复一个可怕的字……
“办!”
“办!”
“办!”
太可怕了!
孟如寄打了好几个激灵,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将那声音完全从脑子里面赶了出去。
一抬头,见牧随正皱眉盯着她。
“他在梦境里与你聊什么了?”牧随问。显然是已经猜到他们刚做什么去了。
“没呀,我打了个盹。”孟如寄睁眼说瞎话,“什么梦境,能聊什么……”
牧随眉头越皱越紧。
孟如寄连忙岔开话题:“你不是在调息么?跟过来作甚?”
牧随闻言,眉头没松,但他看向了别的方向,硬邦邦的回答:“这边……更好调息。”
他的话与孟如寄刚才说的“打了个盹”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
孟如寄抿着唇,盯了他半晌,最后决定对他仁慈一些。什么“那边的土难道扎屁股吗?”这种话,她就不问了。
“那你调息吧。我继续去睡会儿。”孟如寄随便指了指地方,本想走,但脚还没抬起来,她又有了别的想法。
她转身,寻了块平坦的地儿,坐下,嘟囔着,“这儿是平坦一些。”
牧随奇怪的看她。
见他不过来,孟如寄主动拍了拍自己身边,含混不清道,“你不是要调息吗,坐过来吧。”
牧随眉梢微挑,但也没多说其他,真的坐了过去。
树下,月影晃动。
孟如寄与牧随并排坐着,牧随没有调息,孟如寄也没有休息。
孟如寄望东望西就是不望牧随。
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然后悄悄挪了挪屁股,让自己靠牧随更近了一些,直到胳膊有意无意的碰在了一起。
她忍不住转头看了眼相碰的胳膊。
但就这一眼……
“不睡觉?”牧随问她。
孟如寄仿佛一匹惊马,立即就弹开了,甚至比刚坐下的距离还要远……
她动作大,让牧随看得有些莫名。
孟如寄挠了挠头,情绪稳定的指了一下地面:“虫……虫子……我避一下……”
牧随:“……”
弹开的孟如寄没有看到牧随的表情,因为她已经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在了蜷起来的膝盖上。
救命……
她是真的不会……
什么办……
有了邪门心思后,她是连抱一抱都不会了……
孟如寄埋着头,长长叹息。
要不说她是劳碌命呢,这会儿稍稍不用为钱劳碌了,竟然开始要为了“情”而劳碌……
还不如让她去赚钱呢……
听着孟如寄在那方长吁短叹,牧随斜眼睨她,但见孟如寄弓着背,曲着腿,整个人团成球一样在那儿坐着,她一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放在地上,抠着地上的石头,扒拉着上面的青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的尴尬与难堪隔着这么老远,都让牧随感知到了。
在梦境里,那块石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牧随想着,眸色难以遏制的冰冷下来。
“明日,兔子他们应该会找到我们。”牧随压住心头翻涌的心绪,主动开口,“逐流城不能回了,但千金还得要,我要去一个地方,寻一个人。”
“嗯?”
牧随主动开口提起了别的事,孟如寄心中的尴尬少了许多,她接上了话,“兔子能找到咱们吗?”
“嗯,我之前去找你时,便给他留了术法。”
“好。你要去哪儿?寻谁?”
“有千金之人。”
孟如寄闻言,打量着牧随,思索起来。
这无留之地还有人有千金自己不用呢?而且,现在去找那个有千金的人?为什么之前不去找?是找那人拿千金,比在逐流城赚千金还要难吗?
不管如何,她现在是要跟着牧随的,半亡人和悬命之物的身份是其次,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得盯着他。不能真的让他拿了千金就跑去人间了……
思绪飘绕间,孟如寄将随手拔下来的青草在指尖揉搓了几下,开始编织起来。
牧随看着她,见她指尖好似在与那青草跳舞,没一会儿,一只草蚱蜢就成形了。
孟如寄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编好了草蚱蜢,她转头时正好与牧随四目相接,她把蚱蜢递了出去:
“喏,给你玩。”
牧随看看蚱蜢,又看看孟如寄。
孟如寄手里拈着挂着草蚱蜢的一根草,在夜风吹拂里,草蚱蜢上下浮动,好似活了一样。但孟如寄却在短暂的沉默里,好似死了一样尴尬……
她果然不会勾引男人……
她只会养孩子啊!